两人边走边谈。不觉间已到万松谷大厅外林墙之边。李中慧停下身子,回头欠身说道:“已经到了,姐姐请入,厅中坐吧!”西门玉霜停步不前,四下打量了一眼,道:“这四周纵横林墙,隐隐含八卦之位,可是令堂植下的吗?”两人言语所指天南地北,根本是格格难入。李中慧淡淡一笑,接道:“这些林墙都是极难长成的龙松,已有百年以上时间。”西门玉霜不再多问,举步在向大厅之中行去。大厅中数十张八仙桌,都已摆上了酒菜。李中慧道:“妹姊请邀随来的高人入座吧,每一桌上,都有小妹这边四人奉陪。”西门玉霜道:“同桌而饮,酒菜相迎,乃是小妹该尽的地主之谊。”西门玉霜抬头四顾,道:“我该坐哪一席?”李中慧扬手指着靠后壁一席,说道:“姊妹自应尘首席,小妹奉陪。”西门玉霜摇头说道:“如是照着姊姊的意思,咱们此刻还是在各出绝招的生死关头,这些酒席,未免是太麻烦了。”李中慧淡淡一笑,也不答话。西门玉霜直奔第一席首座客位,自行坐了下去,问道:“李盟主!这桌上,除了你我之外,还有何人?”李中慧道:“妹姊请就所属中,再选三人入席,小妹再决定奉陪之八。”西门玉霜道:“令堂来不来?”李中慧道:“家母于酒宴之后,自会现身相见。”西门玉霜低声对身后随行小婢,吩咐了两句,一个女婢转身疾奔而去。李中慧低声说道:“姐姐请哪些人坐此首席?”西门玉霜道:“除我之外,还有断剑夫人、程石公、五毒宫主。”李中慧一皱眉道:“五毒宫主也来了吗?”西门玉霜道:“五毒宫天下皆知,但见过五竟-鞯娜巳词巧僦-稚倭恕!?李中慧道:“那五毒宫主,可是叫百毒仙子?”西门玉霜摇摇头,道:“不是,百毒仙子不过是五毒宫主座下的三大弟子之一。”李中慧心中暗道:这西门玉霜果然厉害,五毒宫主竟也被她请到了。口中却道:“沾姊姊的光,今日让小妹开开眼界,会会高人了。”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李盟主准备要何人奉陪?”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还有几句话,姐姐得事先说明,别要出了事,又怪姊姊我了。”李中慧心中暗道:这西门玉霜又不知要耍什么花样了?当下说道:“什么事?”西门玉霜道:“断剑夫人、五毒宫主和那程石公,都非我的属下,对我而言,他们都是客席地位,我对他们的约束之力不大,而且这几人的脾气很坏,因此,你在选陪客时,还望多多别留心一下,万一他们在宴席之上,想起一两种助兴的花样,陪客接不下来,可别怪姐姐我事先没有说明。”李中慧道:“多谢姊姊关照了。”西门玉霜道:“不用客气,你好好的想想人选。”李中慧回顾了身边追云一眼,道:“去请矮仙朱老前辈和玄皇教的桑老前辈”还有一人却是沉吟难决。追云知她话来说完,只好在一旁等候。李中慧正感为难当地,突闻一个娇脆的声音接道:“小妹也是嘉宾,怎的竟不为我安排一个席位?”西门玉霜转眼望去,只见白惜香手扶在素梅肩上,缓步行了过来。她也不待李中慧起身相让,大步行到首席之上,靠着李中慧坐了下来。西门玉霜望了白惜香一眼,只见她容光焕发,气色竟然比过去好了甚多,心中暗叫奇怪,口里却笑道:“白惜香,你终能冲破了死亡之关,看你气色,恐怕要丧命百岁了。”白惜香笑道:“好说,好说,都是你西门玉霜之赐。”西门玉霜听她直呼自己姓名,心中微生怒气,冷笑一声,道:“你气色虽然不错,但印堂晦暗,只怕立刻有杀身之祸。”白惜香笑道:“生死由命,小妹也不放在心上。”西门玉霜道:“你看的很开啊!”白惜香道:“舌敞唇焦,劝不醒执迷不悟之人,小妹只好来凑凑这场热闹。”李中慧看两人词锋相对,深恐吵了起来,急急说道:“有什么话,待酒席过后再谈不迟。”白惜香举手对身后随行的二婢一挥手,道:“此刻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去吧!”二婢应了一声,齐齐向后退去。追云仍在李中慧身侧,眼看白惜香坐了下去,只好低声问道:“只请那朱、桑两位老前辈来?”李中慧道:“不错,快快去吧。”西门玉霜望了李中慧一眼,道:“李盟主,白姑娘坐在这里太危险了。”李中慧明知故问,淡淡一笑,道:“什么危险?”西门玉霜道:“白姑娘没有自卫之能,别人也还罢了,但那五毒宫主,满身剧毒,如若他要开上一个玩笑,伤了姑娘,岂不是桩大大憾事。”白惜香微微一笑说道:“嗯!这倒不劳西门姑娘费心了,方一我被那五毒宫主所伤,那只怪小妹学艺不精,死而无撼。”西门玉霜道:“说的好生可怜,你弱怯怯的,看上两眼,就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如是受了毒伤,叫我这做姊姊的如何忍得下心?”林寒青早已得了白惜香的授意,不待李中慧下令,就抢在紧邻首座分侧一座席位上坐了下来,耳闻西门玉霜处处羞辱白惜香的话,心中大是气岔,暗道:你明知她身体娇弱,又为何这般激讽于她?只见白惜香举手理了一下秀发,柔媚一笑,道:“西门姑娘可知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这句话吗?等一会那五毒宫主要放用毒物,小妹就抓他过来,给姊姊瞧瞧。”西门玉霜看她神色镇静,毫无不安之状,似是已经胸有成竹,道:这丫头如此镇静,真叫人难测高深了。付思之间,只见追云带着矮仙朱逸和桑南樵,大步行了过来。这两人一个奇矮,一个满脸疤痕,和几个美艳绝伦的少女坐在一起,大不调和,显得美者愈美,丑者愈丑。朱逸是一脸冷漠之色,落座之后,一直抬头望着屋顶,美色当前,竟是不瞧一眼。桑南樵微闭独目,正襟危坐,似是老僧入定一般。秀逸端庄的李中慧,风情万种的西门玉霜,以及那娇柔动人的白惜香,早已使大厅中敌我群豪,大部分看得心放摇摇,但坐在三女身侧,鼻息间可闻香泽的十方老人桑南樵和矮仙朱逸,竟是瞧也不瞧三人一眼,这两人定力之深,也算得举世少见了。李中慧道:“妹姊的人,怎的还不来入座?”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急什么呢?我已说过,这三人都不是我的属下,对姐姐的话,也未必肯听,等一会他们若冒犯了盟主,还请多多包涵。”说话之间,瞥见一个青衣女婢带着三个奇装异眼的人,走了过老。当先一人,白髯白发,手执拐杖,正是那程石公。居中一人头挽宫髻,身着一件又宽又大的紫袍,面色苍白,背插长剑,看上去叫人无法分辨出是男是女。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诸位只怕都闻名已久,这位就是那五毒宫主了。”李中慧站起身子,微一颔首,道:“宫主请坐。”那非男非女,头挽宫髻的人。冷笑一声,也不答话,大模大样的紧随程石公坐了下去。最后一位是身着绿衣的中年妇人,面目娇好,但却一脸冷若冰霜的神情。西门玉霜笑道:“这位是大名鼎鼎,武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断剑夫人。”李中慧一欠身,道:“久闻大罢了。”断剑夫人冷冷地望了李中慧一眼,道:“你是李东阳的女儿?”李中慧道:“不错,晚辈名叫李中慧。”西门玉霜格格一笑,道:“当今的武林盟主。”断剑夫人冷冷说道:“老身已息隐甚久,武林盟主也好,江湖盟主也好,都和老身无关。”李中慧尴尬一笑,想不出回答之言。断剑夫人不闻李中慧回答,淡淡一笑,又道:“令堂身体好吗?”李中慧道:“托老前辈的福,家母很好。”断剑夫人道:“那就行了,要是她得个急病死了,老身岂不白跑这一趟?”李中慧一皱眉头,道:“老前辈纵然和家母有些过节,但也不能在背后出口伤人。”断剑夫人缓缓坐了下去,道:“伤了她又将如何?”李中慧道:“背后出口伤人,岂不有失老前辈的风仪。”断剑夫人双目中神光电闪,逼住李中慧脸上,冷漠地说道:“待会儿杀了令堂之后,再好好的教训你语无论次。”西门玉霜伸手指着白惜香,道:“这一位白惜香姑娘,绝世才女,盖世英雄,李盟主敢召开英雄会,全在这位白姑娘策划之功。”白惜香微微一笑,也不答话。五毒宫主看了白惜香一眼,道:“难得的很,等一会我向白姑娘讨教一二。”白惜香仍是微微一笑,默然不语。程石公伸出右手按在桌面之上,怒道:“有什么好笑的?笑得老夫恼起了,敲了你满口牙齿。”西门玉霜轻轻叹息一声,道:“白妹妹,你笑的太迷人了,难怪这位程老前辈动火。”白惜香道:“多谢两门姊姊夸奖。”李中慧眼看五毒宫主、断剑夫人,各具怪癖,再要拖延下去,只怕是难免冲突起来,回头对身后女婢追云说:“吩咐群雄就坐。”追云应了一声,高声说道:“盟主有令,请诸位入座。”聚会于黄山世家的群雄,听得追云之言。依序入座,但随着西门玉霜的人,却是不肯听从,仍然站着不动。李中慧望了西门玉霜一眼,道:“酒菜将冷,诸姊妹下令他们入席吧!”西门玉霜回顾了身侧一个婢女,道:“告诉他们,李盟主的盛情,咱们不能辜负,请他们入席吧!”那女婢应了一声,探手从怀中摸出一面绣有梅花的小旗,摇挥着说道:“西门姑娘有令,请诸位入席。”一声令下,群豪皆遵,纷纷入席而坐。西门玉霜望着李中慧道:“什么时候,妹妹能使我这梅花旗指令的群豪,尽告听你之命,你这武林盟主,才算名符其实。”白惜香道:“那一日为期不远。”西门玉霜淡淡一笑,道:“不知何年何月?”白措香道:“慢则明日午时之前,快则今日日落时分。”西门玉霜:“我看只怕未必。”白惜香笑道:“但愿小妹幸未言中。”李中慧端起酒杯,道:“四位贵宾,都是百年难遇的英雄人物,小妹先敬一杯。”举杯一饮而尽。断剑夫人举起杯子沾了沾唇,就放了下来,西门玉霜和程石公,却各自干了杯酒。五毒宫主望了眼前酒杯一眼,道:“这种淡酒,喝来无味得很。”伸手从袍袖之中,取出一条活生生的蜈蚣,放在酒杯之中。那蜈蚣全身油光,放入酒中之后,整杯酒立时变成了紫黑之色。五毒宫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连那条活生生的蜈蚣,也一齐吞入了腹中。李中慧看他生吞毒物,有如吃面条样的简单容易。心中大是骇然,暗道:“此人不知练的什么毒功,如此生食毒物?”只见那五毒宫主,又从袖中拿出一条蜈蚣,曲指一弹,送到了白惜香的杯中,道:“这位姑娘才慧绝世,想来是无所不能,在下理应先敬一杯才是。”白惜香望了酒杯一眼,酒色已然变成深紫色,淡淡一笑,道:“小妹未曾学过生食毒物的武功,吃了下去,只怕当场毒死。”五毒宫主冷冷说道:“如若一个人,命中注定了要被毒死,不吃毒酒,也要被毒物生生咬死。”白惜香笑道:“你看看小妹命中是怎样一个死法?”五毒宫主道:“我瞧你该中毒而死。”白惜香举手理一下鬓边散发,正想伸手去拿酒杯,突然一支手伸了过去,抢去白惜香面前酒杯。道:“老夫试试看这蜈蚣之毒,是否能真的要人之命?”
林寒青抬头看去,只见那端着那杯毒酒的人,正是十方老人桑南樵。只见他举起酒杯,咕嘟一声,连酒带蜈蚣,吞了下去,缓缓把酒杯放在桌上,道:“我还当蜈蚣之毒,足以制人死命,也不过如此而已。”五毒宫主冷冷一笑;道:“阁下大名?”桑南樵道:“江湖无名小卒,李盟主属下一员老朽之兵,宫主可是想赐几招?”西门玉霜接道:“大名鼎鼎的桑南樵,一代俊杰英才,只可怜为情所困,落得这么一副怪像。”桑南樵脸色一变,道:“老朽素不喜和人说笑,姑娘自尊一些。”五毒宫主冷然接道:“不论你是不是桑南樵,那都不关紧要,但能吞了我那蜈蚣毒酒,足见高明了。”探手从怀中摸出一条青色小蛇,右手捏住青蛇七寸,右手食指伸入了蛇口之中,只见那蛇口森森白牙咬在手指之上,良久之后,才收回食指,缓缓说道:“阁下既不畏娘蚣毒酒,想来也不怕这区区小蛇之毒了?”桑南樵冷冷说道:“一个人习练武功,纵然尽一生心力,也是无法把天下各种武功,尽都练成,你五毒宫主,一生习毒。区区蛇毒,自然是伤你不了,但也谈不上什么惊人成就。”五毒宫主道:“阁下之意,可是说除了用毒之外,其他武功,都是强过我了?”桑南樵道:“老朽之意,是说任何事都应当公平相处,题目也不能都由你一人所出。”取过面前酒杯,放在木桌之上,接道:“老朽也出一个题目,宫主如能把这酒杯取出,满杯酒不许外溢,老朽自然也照宫主一样,让毒蛇咬上一口。”说完话,缓缓取开右手。疑目望去,只见那酒杯,端端正正的嵌在木桌之上,酒杯的边缘,与桌面齐平,满满的一杯酒,点滴未少。这一手奇绝的内功,不只李中慧心中惊眼不已,连那矮仙朱逸,也瞧得暗暗惊眼,自叹弗如。五毒宫主微微一愕,半晌答不出话。正感为难之际,忽听断剑夫人,冷冷说道:“雕虫小技耳。”缓缓伸出白玉般的手掌,单用一根食指,绕着酒杯划了一个圆圈,食中二指轻轻一夹,深嵌在桌面上的酒杯,轻轻波两跟玉指夹了起来,满怀酒点滴未溢。桑南樵道:“夫人金刚指功,已到刚柔随心之境,难得的很啊!”李中慧道:“几位前辈武功立各有专长,不用再比下去,本座这里先敬诸位一杯。”当先举杯一饮而尽。断剑夫人冷然一笑,道:“未见令堂之前,我决不会和他人动手。”西门玉霜瞧了桑南樵一眼,缓缓端起面前酒杯,心中暗暗忖道:“这老儿武功高强,确是一个劲敌,怎生想个法了,先行把他除去,免得动手时,还要分心于他。”白惜香一直暗中留神着西门玉霜的神情,看她眉毛微耸,眼珠转动,眉宇间杀气隐隐,立时对桑南樵道:“老前辈不该露这一学武功。”桑南樵道:“可是太粗浅,不登大雅之堂。”白惜香道:“就因为太好了,引起别人的杀机,你要当心暗算。”西门玉霜心中一凛,暗道:这丫头果然足厉害得很,我心中所思之事,她都能猜得出来,看来须得先把她宰了才是。念转志决,微微一笑,道:“我说白妹妹呀,我瞧你最近神色不好。”白惜香神色严肃,缓缓说道:“西门工霜,我纵有容忍之量,但也有一个限度,不要逼我太甚。”西门玉霜格格一笑,道:“言重了。”李中慧才意虽然难及白惜香。但已从两人对答之言中,听得一点眉目,心中暗道:“如若那西门玉霜动了暗算白惜香的用心,白惜香不会武功,如何能够抗拒,此事必得未雨绸缎才是,但桌上都是武功绝伦的强敌,自己实难防得,不如想个方法,把她差谴离此,岂不保了她的性命。”心念转动之间,突然一个宏亮声音,喝道:“想不到本王离开了中原武林之后,蛤蟆、青蛙,竟然都成精作怪。”这人口气奇大,而且吐字清晰,只听得在场群豪,都为之心弦动。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黄袍,背插长剑,花白长髯飘垂胸前的中年人,大步在向厅中走来,他傲视阔步,举止潇洒,视大厅群豪杰有如草芥一般。西门玉霜暗暗忖道:这人冷做中有着一股莫名醉人气质,想他年轻之时,定然是女孩子梦魂中的情郎。只听断剑夫人冷笑一言,道:“好啊!连那远奔海外,避仇全命的剑王也赶来了。”西门玉霜道:“剑王”断剑夫人道:“不错,他在中原武林道上,闯荡了二十年,留下了无数的风流韵事,才设法避难海外,想不到今日竟敢回来。”说过之间,瞥见剑王子急急奔了过去,长揖拜道:“迎接父王。”黄袍人一挥手,道:“吾儿请起。”剑王子道:“母亲来了吗?”黄袍人道:“你母亲已到了大厅之外,快去迎接。”剑王子应了一声,大步向厅外行去。厅中群豪看那剑王,虽然已届中年,但神情潇洒,气度清华,有着一种很强烈的诱人魔力,但那剑王子,却是高大粗壮,毫无乃父气质,怎么看也不像一代美男子剑王的骨肉。群豪心中正自疑虑之间,瞥见剑王子扶着一个身高九尺,腰大十围,方面大耳,头挽宫髦,身着霞披,鬓扬红花的女人,大步行了进来。林寒青怔了一怔,忖道:“这女人这身装扮,定然是剑王之妻了,这人如是男人,倒也有一种威武之感,可惜竟是个女人。”只听加高大的女人说道:“当家的,咱们跋涉千里而来,难道就没有一个座位吗?”她身躯高大,但说起话来,声音却细柔得很,和她那虎背熊腰的身材,很不配合,成了两个极端。剑王纵声大笑一阵,道:“王妃说的不错,上边哪一位主事?”李中慧缓缓站起身子道:“有何见教?”剑王微微一笑,道:“本王及王妃、王子,远途而来,怎的竟无一席之位?”李中慧被他笑的心中突然一跳,暗道:此人无怪能够被尊为武林情魔,果是有着人所难及的魔力,如若他是在二十年前对我如此一笑,只怕我亦要被他勾去魂魄,为他效命。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席间尚有空位,你们自己坐吧!”剑王摇摇头,道:“我要单独一席。”李中慧略一沉吟,回头对追云说道:“替他们另加一席。”追云应了一声,急步而去。只见那高大女人,拉着那剑王子,说道:“我儿说的可是这位姑娘吗?”剑王子道:“正是此女,不过,孩儿希望能够尽娶那席位之上的三位姑娘。”这时,厅中群豪,已经了然,剑王于何以和他一代情魔的父亲如此不同,原来是有了这样一个巨无霸般的母亲。这剑王是一代情魔,不知有好多花技人样容貌绝伦的少女为他陶醉,为他倾心,企望能得他青睐,却不料他竟娶了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妻子,实是匪夷所思了。只听那高大粗胜的王妃说道:“好!咱们把三个都娶回去。”厅中群豪,全都听得一怔,暗道:“好啊,这三位姑娘个个都是难惹难缠的人物,这胖女人讲得好生轻论,那李中慧和白惜香,性格柔和,也还罢了。但西门玉霜,却是脾气暴躁得很,这番话,她怎忍得下去?”只听那剑王子喜道:“多谢母后了。”看他满脸喜气洋溢之色,似乎是那胖大的王妃,说上一言,事情已成定局一般。但听那胖大的王妃说道:“我说当家的王爷呀!咱们这番中原之行,能够替我儿相上三房媳妇,那就算不虚此行了。”剑王轻轻咳了一声,正待答话,那追云已带着两个青衣大汉,抬了一张桌子,走了进来,很快摆好,行到剑王身侧,道:“坐位已好,请剑王入席。”这时,剑王已扫掠过大厅一眼,发觉在座之中,确有很多高人,初来时的狂傲之气,自行收敛了很多。但那胖大的王妃,却是依然如故,大摇大摆的行到席位之上,坐了下去。那剑王子本来已经入座,但此刻却又移和父母同席。剑王缓步走到席位之上,坐了下去,低声说道:“这场大会之中,确有不少武林高手,咱们不明内情,犯不着先和别人冲突。”剑王子望了母亲一眼,垂首不语。但那粗壮高大的王妃,却是心中大不服气,一掌拍在桌上,道:“有什么好怕的,谁要看咱们不顺眼,我就先宰了他。”她自言自语,也不知她骂哪一个,厅中数百双眼睛,一齐投射过来,望着他们。西门玉霜震于那剑王的威名,虽然早有怒意,但她隐忍未发。低言对断剑夫人道:“那粗壮、高大的怪女人,是何等人物?”断剑夫人道:“伏虎女王。”西门玉霜道:“未听说过啊!”断剑夫人道:“没有人知道她出身,好像是中原人氏,但却自幼在南海长大,人虽粗壮难看,但武功却是高强得很。”西门玉霜道:“夫人可曾和她冲过手吗?”断剑夫人道:“我虽未和她动过手,但却听人说过她的武功。”语音微微一顿,道:“如若她不是武功惊人,怎会作剑王之妻?”西门玉霜道:“剑王半生风流,在武林中留下无数丽的韵事,被迫娶了这样一个妻子,那也算他的报应。”断剑夫人冷笑一声,道:“他自避难南海之后,就未再回中原,此番竟敢重回中原,胆子也算够大了。”西门玉霜道:“怎么,那剑王结仇很多吗?”断剑夫人道:“他生得潇洒俊雅。武功又高,再加上不自约束,不知造了多少情孽,在中原武林道上,很多人视他为眼中之钉背上之芒,必欲除之而后快。”西门玉霜微微一笑,道:“夫人也恨他吗?”断剑夫人道:“之贼,人人得而诛之。我如有杀他之机。决不放过。”西门玉霜心中暗道:只怕事情未必这么简单吧!只见李中慧站起身子,端起酒杯,高声说道:“此番黄山大会,承蒙天下英雄赶来此地,小女子是感激不尽,再敬诸位一杯。”当先举杯,一饮而尽。她言词谦和,很多人都听得大感顺耳,连西门玉霜的人,亦有大部举起酒杯,和她同干一杯。西门玉霜冷笑一声,端起手中酒杯,道:“李中慧,你还有没有园手赶到?”李中慧道:“剑王父子,并非是助我而来,姊姊可是认为小妹在施用缓兵之计?”西门玉霜道:“既是再无援手赶来,咱们也该动手了。”白惜香淡淡一笑,道:“西门姊姊可是吃不安吗?”西门玉霜道:“等一会动手之时,我要先领教白妹妹你的速成武学,究有什么惊人之处!”白惜香轻轻叹息一声,道:“西门姊姊不用逼人太甚,小妹一定奉陪就是。”西门玉霜脸色一变,不再言语。对那白惜香,西门玉霜有一脸莫名的恐惧,虽然口中处处撩拨她,心中却是有些害怕。李中慧又斟满了一杯酒,道:“西门姊姊,小妹有几句话,想问问你。”西门玉霜道:“快些说吧!也许一动上手,你就没有机会了。”李中慧道:“姐姐这番带人而来,只是要报父母大仇呢?还是要争武林盟主?”西门玉霜略一沉吟,道:“父母之仇要报,武林盟主也要争。”李中慧道:“昔年杀害姊姊父母之人,大都已经到来。至于这武林盟主之位,小妹愿意相让。”西门玉霜冷笑一声,道:“我要一剑一刀的争来这盟主之位,我要天下英雄人人心服口服,听我号令,我西门玉霜要做武林盟主,岂前和你李中慧一般,全凭幸运而得。”李中慧道:“这么说来,除了一场决战之外,那是别无选择余地了?”西门玉霜淡淡一笑道:“怎么?难道我劳师动众。来这里和你开玩笑吗?”李中慧道:“唉!妹姊定要如此,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谈话之间,酒菜已经川流不息的送了上来。李中慧挟起一口菜,吃了下去,道:“姊姊多吃一些酒饭,动手时才有气力。”西门玉霜笑道:“妹姊我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呢?”李中慧放下筷子,道:“西门姊妹可曾想出动手之法?”西门玉霜道:“动手之法,你一刀我一剑,分出生死就是,还有什么动手之法?”李中慧道:“小妹之意,是说这场决战,咱们是怎生一个打法?”西门玉霜道:“这个妹姊倒要请教了。”李中慧道:“咱们是分场分阵一决胜负?还是一拥而上,混战一起。”西门玉霜道:“这个由你做主就是。”李中慧心中暗道:你心中早有主张,何以不肯说出?转眼望去,只见白惜香目光流转满厅席位之上,似是根本未听到两人对答之言。西门玉霜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道:“强宾不压主,如何动手,由你做主,做姊姊的决不反对就是。姊姊唯一之求,就是希望能够快些动手,希望能在天色入夜之前,分出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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