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青道:“少则一个时辰,多则日落之前,定可让姑娘回到泊舟之处。”那渔女缓步入舱,取了一套渔装。道:“你在舱中换罢。”林寒青换好渔装,步出舱门,道:“姑娘掌舵,我来摇橹。”那渔女摇摇头,道:“不用了。”林寒青忖道:她大约不愿和我守在一地。行到置放渔网所在,道:“在下帮姑娘晒渔网如何?”那渔女道:“你会吗?”林寒青道:“试试看吧。”一面摊开渔网,一面说道:“姑娘可瞧对那两艘快舟的去向?”渔家女道:“瞧到了。”林寒青道:“咱们追那两艘快舟去吧。”渔家女欲言又止,转舵摇橹,追那快舟而去。这渔舟的速度,自是无法和快舟相比,那渔家女拼命摇橹,只累得满脸汗水滚滚。林寒青望了那渔家女一眼,道:“不要慌他们不会跑的太远,咱们慢慢追去也是一样。最好别让他们瞧出来,咱们追踪他们而去。”这渔舟虽慢,那帆影也不过相距百丈左右,冲刻工夫,已然行近。林寒青头戴竹笠,一面收拾渔网,借机侧目望去,只见那两艘快舟,围着一艘宽大帆船打转。那帆船似是已抛下铁锚,停泊未行,船身随着起伏的江浪浮动。高挑的布招儿迎风招展果然写着翻手掩中慧,笑语惊西门十个大字。那帆船似是一只大的渔船,但却经过改造,痕迹犹新。显然是改造不久。除了那高挑布用迎风飘动之外,船上一片静寂。舱门、窗上,都垂着厚厚的紫红布幔,掩去了舱中的景物。林寒青借着整网的机会,站起身子。低声说道:“姑娘,不要走得太近,免得引起那快舟上之人的怀疑。”那渔家女点点头,缓缓转过船头,向西腥ァ?大门见李中慧乘坐的快舟,忽的一转,直对那大船行去。快舟离那大船有七八尺处,皇甫岚突然一跃而起,飞上大船,一抱拳说道:“在下奉当今武林盟主之命,登舟拜访,还望赐于接见。”舟中一片寂然,不闻相应之声。皇甫岚心中大怒,举步向舱边行去,正待推开舱门,突闻李中慧喝道:“不可造次!”皇甫岚应自退了回来,一抱拳说道:“恭候盟主示下。”李中慧举手一挥,快舟直行到大船旁边,李中慧缓缓站起身子,说道:“舟中何方高人?”语刚出口,忽见舱门启动,一块红牌伸了出来,上面用白粉写道:“谢绝访客”李中慧双肩一晃,跃上大船。道:“李中慧亲自拜访。”那红牌一转,翻了个面,仍是白粉写了两个大字,道:“不见”李中慧长长吁一口气,举手一招,李文扬、韩士公、于小龙跃上大船。林寒青暗暗忖道:李中慧恼羞成怒,只怕要强行入舱。凝神望去,只见四道森寒的目光,亦正向自己逼视过来。正是李文扬和韩士公。显然绕行的渔舟,已然引起了两人的疑心。林寒青这些日子里流浪江湖,已学会沉着应付,低头翻转渔网,不再瞧着几人。但闻衣袂飘风之声,传入耳际,似是有人跃上了渔舟。林寒青装作不闻,仍然低头翻拨鱼网。只听皇甫岚的声音,冷冷说道:“阁下这渔舟,追我等快舟来此,不知是何用心?”林寒青抬起头来,指指自己的嘴巴双手一阵乱摇。他心中明白,只要一开口,必将被人听出声音,只好装作哑巴,以求混过。皇甫岚转过脸去,望着那渔家女问道:“他是哑巴吗?”那渔家女十分机警,点点头道:“他不会说话。”皇南岚道:“是你什么人?”那渔家女似是早已想好了应付之词,说道:“是我表兄。”皇甫岚借机打量了舟中情势一眼,说道:“听我相劝,早些把渔舟,摇离这是非之地。”渔家女应了一声,转舵驰去。皇甫岚一提气飞下渔舟,中途借力,一点快舟。重又跃上大船。林寒青放下渔网,行到那渔女身边,低声说道:“走慢一些。”缓缓走回舱中,启开一扇窗帘,凝目向外望去。只见那李文扬、韩士公已然分头并进,缓步向舱门处行去。于小龙、皇甫岚,分立在李中慧的两侧。遥闻李中慧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舱中可是白姑娘吗?”这正是林寒青急于知道的事,倾神听去。只见舱中又伸出一块红色木牌,写满了白字。这时,林寒青乘坐的渔舟,离那大船,极尽目力,也无法看清楚。木牌上全文,隐隐辨出几字,写的是:“中慧不慧何以先试锐锋”李中慧瞧过木牌上字迹之后,突然举手一挥,道:“下船。”当即跃下大船,落上小舟。于小龙、皇甫岚、李文扬、韩士公分别跃落小舟,两艘快船,转头而驰。林寒青急急说道:“姑娘快些把船驰向渔舟云集之处,他们就不会有所举动了。”那渔女应声全力摇橹,渔船弛入了渔船群集之处,两艘快舟疾追而至,绕着渔船打个转,折向正东驰去。但见河面上翻起了两道白色的水痕,片刻间行得踪影不见。林寒青伸手从怀中摸出一片金叶子,放在舱中桌子上,说道:“区区微意,姑娘晒纳,在下暂时告别,晚上也许还得借助姑娘渔舟,如肯照相助,请在船头插上一柱香火。”步出舱门,举步一跨,踏上了另一艘渔舟,借力跃渡,登岸而去,好在渔舟相接,距离甚近。纵然平常之人,亦非难事,是以,虽在众目睽睽之下,亦未引人注意。那渔家女望着林寒青的背影,心中暗道:这人虽然长得难看,但心地倒是很好。且说林寒青登岸之后,找了个僻静所在,坐息养神,直到天色二更,才起身重回江边那渔家女原来停泊之处。果然,那渔舟甲板处,高燃着一支香火。林寒青暗暗村道;这丫头胆子倒是很大,纵身一跃,飞上渔舟。这时,月挂中天,光华似水,深秋江风,寒意甚浓,林寒青整一下头上竹笠,说道:“姑娘。”只见舱门启动,那渔家女当先走了出来。随后紧跟着一位体形高大的渔郎。那少女望了林寒青一眼,低声对大汉说道:“就是这人”指着那渔郎接道:“这是家兄。”林寒青一抱拳,道:“在下想借兄台渔舟一用。”那渔郎道:“我妹妹已说过详情了,咱们捕鱼之人,本不敢卷入江湖人恩怨之中,但我妹妹说你为人很规矩。”林寒青接道:“兄台放心,如若有何事故,在下绝不连累你们。”那渔郎道:“你要到哪里?”林寒青道:“下午令妹曾经去过。”那渔家女举步行到船尾,道:“哥哥,我知道,我掌舵你来摇橹。”那渔郎走向船尾,兄妹两人合力操舟,渔舟启动向前行去。大约顿饭工夫。已到大船停泊之处。月光下只见那大船静静停在水面上,舱中不见灯光,但却开了一扇窗子,想是舱中人,正在窗内赏月。林寒青站在甲板上,一抱拳。说道:“在下林寒青,求见船上高人。”语声甫毕,舱门突然大开,一个玄装佩剑少女。快步奔出舱门,说道:“林公子吗?可还认识小婢?”林寒青一跃登舟,拱手笑道:“香菊姑娘,在下岂有不识之理?”那玄装佩剑少女正是香菊,双目凝注在林寒青的脸上,瞧了一阵,道:“你真是林相公吗?”原来他易容改装,身着渔服。香菊一时间,竟是认不出来。林寒青道:“姑娘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吗?”香菊道:“像是有点像”只听舱中传出一个清越的女子声音,道:“正是林相公的声音,让他进来吧!”香菊道:“姑娘这般吩咐,那是不会错了。”林寒青回手对那渔舟拱拱手,道:“贵兄妹可以去了,摆渡之情,在下牢记不忘。”那渔家女扬手摇了两摇,转舵而去。林寒青缓缓转过身子,慢步进舱。他走的很慢,但心头疾转加轮。暗暗忖道:“她修习魔动有成,避过了死亡之劫,固是可喜,但她如曾说过。如是一旦修习有成,步入了魔境,连性格都要变化。她此时的为人。不知里何等模样?付思之间,人已进了舱中,火光一闪,燃起了一支火烛。抬头看去,只见白惜香容光焕发,双颊艳红。全身白衣,盘坐在一张虎皮之上,眼看林寒青走了进来,只不过扬手一挥,道:“林寒青别来无恙?”林寒青呆呆地望着白惜香,半晌说不出话。原来白惜香和他见面的神情言语,和他未见之前的想象,大不相同。0白惜香举起手来,理了一下长长的秀发,道:“瞧着我干什么?可是不认识了?”林寒青道:“姑娘果然有些是变了。”白惜香笑道:“变得丰满了,是吗?但你该瞧瞧自己,你也换了装束。”林寒青道:“我说的不是姑娘的外形,而是你的性格。”白惜香道:“嗯!哪里不同了?”林寒青摇摇头道:“我说不出,整个人,一举一动,一言一笑,都和过去不同了。”只见素梅双手托着茶盘,行了过来,道:“林相公请用茶。”林寒青取过木盘上的茶碗,道:“多谢姑娘。”香菊随手搬过了一把木椅,放在林寒青身后,道:“林相公你请坐啊!”林寒青缓缓坐了下去,脱下竹笠,道:“有劳姑娘,再替我取盆水,我要恢复昔年的本来面目。”说话之间,双目一直凝瞄着白惜香。香菊应了一声,转身行去,片刻之间,捧来一盆洗脸水。林寒青取出西门玉霜相赠复容药物,溶入水中,洗去了脸上的油烟,和那斑斑疤痕。灵药奇验,片刻间,恢复了他英俊容貌。白惜香抬眼打量了林寒青一阵,道:“嗯!无怪那西门玉霜缠住你,不肯放,果然人若玉树临风。”林寒青一皱眉头接道:“在下是依然故我,但姑娘却已非昔年可比了。”白惜香神色冷峻,冷笑一声,目光转注到船外,喝道:“什么人?”但闻一个娇脆的声音,应道:“小妹李中慧。”说着话推开舱门,缓步走了进来。林寒青目光转动。只见她一身青色劲装,青袍包头,中缀明珠。外罩墨色披蓬,但却赤着双手,未带兵刃。白惜香冷冷说道:“李中慧,谁要你进来了?”李中慧愕然止步,欠身一礼,道:“小妹冒昧,还望姊姊恕罪。”白惜香道:“日落之前,你带人惊扰于我,我已警告了你,不许擅自犯我,不过半日时光,难道你已经忘了吗?”李中慧呆了一呆,道:“小妹知错了,因此,今夜持地单人匹马来向姊姊请罪。”
她心中对那白惜香,有着无比的敬佩,虽然心中不悦,仍然低声下气,赔尽小心。白惜香目光转到香菊的脸上,道:“擅犯咱们乘坐之舟,该当何罪?”香菊道:“这个个小婢”白惜香怒道:“什么这个那个,快些说啊!”香菊望望林寒青,又望望李中慧;道:“好像是斩去双足。”白惜香目光转注到李中慧的脸上,道:“你听到了?”李中慧道:“听到了。”李中慧沉吟了一阵,道:“白姑娘之意呢?”白惜香道:“自然该言出法随。”李中慧道:“姊姊定要斩去小妹双足,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不过,小妹也有一条件。”白惜香道:“什么条件?”李中慧神情肃然,目光缓缓由林寒青脸上扫过,右手深入怀中,摸出一个绣着金边的盟主旗,道:“小妹对姊姊的绝世才华,一向是钦佩得很,今宵冒死凳舟,原为恳求姊姊一事,想不到竟然冒犯了妹妹你立下的戒律;只要你白姑娘肯接去盟主旗,主盟武林,担负起逐走或搏杀西门玉霜的大任,别说斩去小妹双足,就是剖我之腹,挖我之心,小妹也死而无怨。”白惜香秀眉耸扬,冷冷说道:“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李中挥料不到,昔年柔弱和善的白惜香,此刻,忽然会变的如此冷酷残忍,心中既是悲伤,又是奇怪,双目凝注在白惜香脸上瞧着。白惜香冷笑一声,道:“瞧着我干什么?”李中慧:“我要仔细的看看你是不是白惜香。”白惜香怒道:“胡说,难道还有人冒充我不成?”李中慧道:“如若你真是白姊姊,实叫小妹难以相信。”白惜香格格一笑,道:“怎么了?你可能指出我哪里不像?”李中慧道:“我那惜香姊姊”白惜香道:“谁是你妹姊了,叫的不觉肉麻吗?”李中慧被她连番言语指斥,亦不禁动了怨意,一张脸变的通红,冷笑一声,道:“昔年白惜香柔弱善良,大仁大义,侠心铁胆,人人敬”白习香接道:“此刻的白惜香呢?”李中慧道:“恶毒残忍,阴沉刻薄。”白惜香回顾了素梅一眼,道:“给她宝剑,先让她自断双足。”林寒青一直在留心着素梅和香菊的神情,白惜香变的如此冷酷无情,不知二婢是否还是昔年性格。只见素梅皱起眉头,缓缓拔出背上长剑,道:“李姑娘”白惜香伸手夺过长剑,啪的一声,投掷在李中意的身前,道:“李中慧,你如是自己动手,斩去双足那还有活命之望,如是等我动手,那就不止斩去双足了。”李中慧优下身子,捡起长剑。在手中掂了一掂,放声大笑起来。白惜香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李中慧道:“你如真是白惜香,别说要李中慧自断双足,就是加上双手,我李中慧虽是女流之辈,但也不会皱一皱眉头,所谓士为知己死”她幽怨的目光,掠过林寒青,道:“女为悦己容,可是,我此刻无法相信你真是那白惜香。”林寒青一直坐在一侧,冷眼旁观,此刻却突然站了起来,目注白惜香道:“李姑娘说的不错,不论你是真是假。但你这等作为,已非昔年的白姑娘。”白惜香道:“往口,谁要你说话了?”林寒青哈哈一笑,道:“我自己想说,又将如何?”白惜香怒声说道:“香菊,先把这人拿下。”香菊怔了一怔,道:“姑娘,他是林相公啊!”白借香道:“我知道,先把他穴道制住再说。”香菊应了一声,伸手一指,疾向林寒青助间点去。林寒青闪身避开一指,说道:“姑娘虽然情非得已,但如相迫过切,在下也只好出手自救了。”香菊双手连连挥点而出,片刻间连连点出十余指,但都为林寒青掌削、闪让的避了开去。只听白惜香怒言喝道:“没有用的丫头,还不给我住手退下。”香菊应了一声,收掌而退。林寒青转目望去,只见白惜香已然站起了身子,缓步行了过来。李中慧突然急跨一步,说道:“林兄,快清退出此船,由我对付那白惜香。”林寒青道:“你身为武林盟主,千百万武林同道的希望所系,岂可轻身涉险,还是姑娘决退走吧。”李中慧道:“事由我起,如何要你来代我吃苦、受过。”林寒青还未来及答话,白惜香已欺到身侧,道:“林寒青,就凭你,还要替人出头挡灾吗?”李中慧冷冷接道:“小妹在此,恭候教益。”林寒青右臂一仰,拦住了白惜香的去路,道:“什么人立下这斩人双足的规矩?”白惜香道:“我,白惜香,哪里不对了?”林寒青道:“在下先登姑娘之舟,姑娘如若一定要执行你立上的规矩,也是该先斩去我林某双足。”白惜香道:“你可是认为我不敢吗?”白惜香道:“姑娘虽敢,但在下却也不愿束手就戮。”白惜香双目眨动了一阵,眉宇间突然泛起了一片紫气,冷冷说道:“你想要和我动手?”林寒青想到昔年相待清义,不禁黯然一叹,道:“放走那李中慧,我让你斩去我的双足。”白惜香突然格格大笑一阵,娇艳的双颊上,如花盛放。柔声说道:“林寒青啊!你可是很喜欢那李中慧吗?”说完话,又恢复了一片冷峻肃然之情。这一下两人相距甚近,林寒青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只觉她在眨眼之间,竟能变换了两副大不相同的神情。不禁暗自一叹,忖道:看将起来,她确已被那魔功乱了本性,半年之前她为天下英雄,不惜以弱病之躯,挺身而出,折服了西门玉霜,难道我林寒青就不能为李中慧牺牲一己之命吗?但闻白惜香冷冷说道:“你怎么不说话了?大丈夫放作敢当,你这人怎的如此没有骨气?”林寒心中有了决定,反而变的心平气和,淡淡一笑,道:“喜欢怎么样?不喜欢又该如何?”白惜香道:“你如喜欢她,我就斩去她的双足、双手,要你终日服侍她吃饭穿衣,也好形影不离,偿了你的心愿。”林寒青笑道:“嗯!还有呢?”白惜香道:“你如是不喜欢她,斩去她双足之后,抛入江中,死活由她。”林寒青摇摇头,道:“姑娘的两个办法在下都不赞成。”白惜香道:“那要如何?”林寒青道:“在下之意,放走李姑娘,姑娘不论要施展何等惨酷毒辣的手段,都由我林某人一力承挡。”李中慧淡然一笑,接道:“不行,既是我李中慧触犯了白姑娘的禁规,自然由我李中慧来承担,林兄盛情,小妹心领了。”林寒青缓缓转过脸去,双目凝注在李中慧的脸上,柔声说道:“天下英雄对你倚望是何等深切,岂能因一时意气,有误大局,姑娘快去,此地由在下料理。”白惜香格格一笑,道:“林寒青啊,你是我什么人?什么事都能替我做主?”林寒青突然横跨一步,拦在了白惜香的身前,道:“李姑娘快请退出舱去。”白惜香右手一扬,疾向林寒青身后的李中意抓了过去。林寒青右手五指伸出,猛向白惜香的右肘之上托去。白惜香怒道:“你真敢和我动手?”右手一收,左手拍了过来。林寒青知她不会武功,这些时日中,习练魔功,志在疗病,是以出手发掌,都不肯用出全力,也不敢出手过快,只怕伤到了她。哪知今日的白惜香,已非昔比,左手劈击之势奇快,林寒青看出不对时,已经招架不住,砰的一声,正击在前胸之上。林寒青双肩摇了几摇,身不由己地向后退去直待碰到舱壁,才稳下身子。李中慧回目一顾,只见他脸色苍白,受此一击,似是受伤不轻。白惜香一掌重伤了林寒青,举步一跨,人已欺到李中慧的身前,道:“你可要和我动手?”李中慧怒声喝道:“我那可敬可重的白妹妹,决不会是你这般冷酷毒辣的人,你定然是冒充的了。”她虽明知那人确是白惜香,但此情此景之下,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她不是了。白惜香冷然一笑,道:“不论我是真是假,今天你也别想全身而退。”呼的一掌,劈了过去。李中慧纵身一闪,避让开去,道:“不可逼人过甚。”白惜香道:“黄山使家武功,以博杂奇幻于世,今宵我倒要见识一下,你自认位一方面成就最大,如是你自觉掌法过人,我就叫你伤在掌下。如是你自觉指法成就杰出,我就让你伤在指力之下。”余声甫落,遥闻娇笑之声传来,道:“什么人这样大的口气啊?”白惜香冷冷喝道:“西门玉霜,你也赶来送死了。”只见舱门启动,一身青色劲装的西门玉霜,缓步走了进来,笑道:“谁死谁活,未免是言之过早了。”目光一掠白惜香,不禁一呆,讶然说道:“真的是你?”白惜香道:“咱们才数月不见,就不认识了吗?”西门玉霜收敛起脸上笑容,目凝神光,扫掠了林寒青一眼,微微一耸柳眉,目光又转到李中意的脸上,冷笑一声,转望着白惜香,道:“你能装死入棺,瞒过了我,当真是高明的很。”白惜香缓缓向后退了三步,道:“你们在今夜集齐,倒可省了我不少的事。”倚在舱壁间,闭目而立的林寒青,突然一睁双目,道:“西门姑娘、李姑娘,我林寒青素不求人,今夜要求两位一件事,不知两位肯否答应。”西门玉霜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决不叫你失望。”林寒青道:“白惜香习一种九魔玄功,原为疗病保命,却不料魔功有成之后,竟然生性大变。”他伤势甚重,喘息了两口气,接道:“我虽不知详情,但却知那是一种十分恶毒的武功,两位”白惜香格格一笑,接道:“林寒青,你可是要她们两人暂时联成一气,对付我白惜香吗?”林寒青道:“你变得太多了,早知如此,不习那九魔玄功也罢!”林寒青一口气喘不过来,一跤向前裁去。西门玉霜、李中慧,同时急跨一步,伸手扶去。两人同时出手,玉掌也一齐伸到,但却同时缩了回去。只听砰的一声,林寒青的身子摔在船板之上。原来,两人心存谦让,都把手缩了回去,倒害那林寒青掉了一跤。白惜香格格一笑,道:“当仁不让,你们这一礼让,反使他吃了苦头。”语声微微一顿,脸色突转冷肃,接道:“今日两位的处境,也和此事相同,你们一个是武林盟主,以武林安危为己任,一个却要在江湖上,造成大劫,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相持为敌,该是个势不两立之局,今宵相遇。该是千载难逢之机。”西门玉霜冷冷说道:“加上你白姑娘,咱们是三足鼎立之势,谁也别打算坐收渔人之利。”白惜香笑道:“总该有一个人被消灭,才能成双英火并之局。”西门玉霜望了李中慧一眼,道:“咱们三个人猜拳作注,胜者少战一场,两位落败的先作决战,不知两位意下如何?”白惜香目光一掠香菊、素梅二婢,道:“开船!”二婢应了一声,齐齐奔出舱外。李中慧道:“你要干什么?”白惜香道:“我要快舟顺流而下。咱们三人,如若全都战死这快舟之上,顺江出海,漂流于大海之上,死也落得海阔天空。”西门玉霜冷笑一声,道:“白借香,你不用卖弄才华,你不过是怕我们有援手赶来罢了。”白惜香微微一笑,道:“两位是否已有了这般安排呢?”李中慧道:“十里水域内;我早已作了埋伏,就算你快舟顺流而下,也无逃得他们追踪。”白惜香笑道:“如若西门姑娘有后援赶来那倒有得热闹瞧了,咱们在舟上作生死之战,两位的属下,也将在江上对垒恶斗,黄鹤楼外,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西门玉霜一笑,道:“也许明天中秋之夜,武林大势已有了天下谁属的决定。”白惜香向后退了两步,道:“李姑娘,西门姑娘要猜拳作赌,以决定两败先战,你的意下如何?”李中慧道:“小妹舍命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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