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尽眨了眨眼睛,果然是这样,难怪斯百沼对送红绳只字不提,他不问就当没这回事。
想到斯百沼嘴硬的模样,他弯弯唇角:“哦,如果把红绳还回去就是拒绝了,是吗?”
“是啊。”瓦达尔不明所以,很快明白,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殿、殿下收到红、红绳了?”
永春郡落里的百姓对他的来历一清二楚,包括这被指使来当小先生的瓦达尔。
注定要与斯山启成亲的人在这收到了象征爱意的红绳,未免太像恐怖故事。
瓦达尔绞尽脑汁回想可疑人员,一无所获,他虽是历朝皇子,但被限制外出,在这座城堡里能接触到外人的可能几乎没有。
那会是谁避开所有耳目来向他示爱呢?
瓦达尔神情严肃,涉及国之尊严,少年不留情面:“不管殿下收到谁的红绳都请拒绝,如有人说这是保平安的,那一定是想让您蒙上不白之冤。”
“这样啊。”柴雪尽眼角余光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唇角微挑,“可惜我没能找到送绳的人,这要怎么办?”
真有人送,还是匿名相赠,瓦达尔大惊失色:“我这就告诉小郡王,请他帮殿下做主。”
“小郡王能做主吗?”柴雪尽故作忧虑问,“指不定敢往我这来的是何等尊贵的客人,万一……”
“能,小郡王不行还有三王子,他是我们草原最无畏权势力求公正的勇士,有他在,殿下会平安无事。”瓦达尔信誓旦旦的,全然没想过这送绳之人会是某位监守自盗的王子,“再说,殿下为与王和亲而来,三王子最敬重王了,绝对会拥护殿下的清白。”
柴雪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正要再逗逗瓦达尔,便听斯百沼脚步沉沉走过来,弄出的动静一下子惊到了替自家王子立人设的瓦达尔。
“王子!”瓦达尔眼睛亮起来,满是见到偶像的喜悦。
“嗯,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和殿下商议。”
瓦达尔哪敢有怨言,临走前还惦记着柴雪尽收到红绳的事:“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既然王子来了,您对他说吧。”
柴雪尽看了眼神色有异的斯百沼,忍笑道:“抱歉,其实没这回事,是我一时好奇心起杜撰出来的。为了不被他人说我挑弄是非,瓦达尔能帮我保密吗?”
原来是假的,瓦达尔松口气,露出个笑来:“没有就好。”
想再絮叨两句,惨遭他家王子的死亡凝视,瓦达尔抖抖肩,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殿下再见,王子再见。”
然后一溜烟跑了。
柴雪尽心道可惜,没了能什么都不知道却很能打配合的瓦达尔,恐怕很难让斯百沼失态了。
往日为避嫌,斯百沼不会在白日过来,晚间倒是一趟没落。
“三王子大驾光临有何事?”
假惺惺的客套真像那么回事,斯百沼没怎么见过他装腔作势,不免起了点逗猫小心思。
“殿下消息那么灵通,不会没收到风声吧?”
光冲这句话就知道事不小,毕竟斯百沼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两日确实一切太平,柴雪尽狐疑。
此时,解时琅匆匆从外进来,尚未见到人先闻其声,语气难得惊慌:“殿下,戎大人出事了。”
柴雪尽下意识看向坦然将他茶盏据为己有的斯百沼,这人不会为了这件事来的吧?
“殿下——”解时琅转到内厅里,一眼对上慢条斯理看过来的斯百沼,像个被掐住脖子的鸟雀没了声。
他怎么在这?
解时琅眼神一抬,柴雪尽没任何被威胁的混乱情绪,对斯百沼出现在这里接受良好,仿佛他们是同伴。
这个念头让解时琅毛骨悚然,当即闭嘴只用眼神请示柴雪尽。
“戎侍郎怎么了?”柴雪尽问。
解时琅心头疑惑更盛,皱紧眉依言道:“戎大人在林间遇袭,生死不明。”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子时,听说偷袭他们的是一群灰狼,消息由戎大人身边幸存的随从之一飞鸽传书来的。”
人还没出东夷先出了事,于公于私对方都该表个态。
柴雪尽顿悟斯百沼在这里的另一层含义,他偏头去看:“三王子来寻我也为这事?”
斯百沼颔首:“不错,我已命人带二十人小队前往戎大人失踪的树林寻找,若殿下有要求尽管提,此事既在东夷地界,是该我来负责。”
“只有一点,务必找到戎大人。”柴雪尽顿了顿,语气有点冷,“无论生死。”
“这是自然。”斯百沼喝完两口茶水,起身要走,“不扰殿下清闲,有事让解大人来说。”
“三王子走好。”柴雪尽口头送送,瞥眼神色莫名的解时琅,“说吧。”
解时琅眉头皱得更紧了,怕被人听见似的低声:“戎大人可能凶多吉少。”
柴雪尽双手背在身后,往向后厨的长廊口走:“死不了。”
。
解时琅追上来, 刚张嘴便见柴雪尽回头,神神秘秘的嘘了声。
有些事不该问还是别问,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与永春郡落相隔数百里的一处宽阔雪山山洞里, 白日里云朵飘扬,影子堵住洞口, 内里景象一应被隐藏。
洞底深处有一石床, 铺设厚重棉被,躺着位脸部许多擦伤的男人——赫然是失踪的戎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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