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岳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说了我唯一的姐,我今天就不该跟你一起来,下次这种‘好事’就留给美术总监吧!”
阮如安笑了:“你是商务和运营总监,见客户这种大事带一个画画的有什么用?”
“再这样我就辞职了!”
“好妹妹你跑不了的嘿嘿嘿……”
两人把环肥燕瘦,八块腹肌的帅哥撂在一边,旁若无人地打闹起来,直到一声轻咳冲破了金属音乐的束缚,传到她们耳中。
“我还说是谁胆子这么大敢在邹家的场子闹事呢,原来是你呀,软软。”
那些环伺的男模不知何时退下了,连音乐都被换成了相对舒缓的蓝调。邹莹袅袅婷婷地立在那里,脸上温和的笑容和酒吧的氛围格格不入。反而是她身后的邹燃有些局促,缩头缩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邹莹豢养的大狗。
邹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空酒杯,连话都不用说,就有人贴心地为她斟满酒。
“阮小姐,这……”
虽然女人们的表情都温温柔柔的,但那种几乎凝结的气氛连震耳欲聋的音乐都搅不开。邹燃硬着头皮想要先发制人,却率先收获了自己姐姐的白眼:“这儿是你说话的地方吗?闭嘴。”
她敲了敲玻璃杯,只用一个眼神,整个酒吧的人就再次忙碌了起来。成排的高级酒水像街边的啤酒一样被搬到桌前,门一样把小小的卡座关了起来。很显然,黑白通吃的邹家掌门人有点生气。
阮如安不在意地陪了几杯酒,却没多说话。
最终还是主人家率先打破了沉默:“软软,你喝的不是pasion的酒?这里不允许自带酒水哦。”
“抱歉,这是葡萄汁,”阮如安歉疚地晃了一下红色的液体,“我最近不方便喝酒。所以才把越岳带过来。”
她拉了一把沈越岳,示意她说话。
沈越岳:“……”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来挡酒的?
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拆阮如安的台,所以她只能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对,我是九七四的商务总监,喝酒这种事我最在行了哈哈哈。”
邹莹默了一下,换了话题:“那么软软,恭喜你了。”
阮如安:“为我离婚?还是为全息上市?”
“都有,”邹莹抿着酒,玻璃杯扭曲了她唇边的笑意,配合着那一双充满了审视的眼,在昏暗的环境下有种摄人的压迫感,“这种时候你应该很忙,怎么还有空光临寒舍?看你给孩子们吓的,连舞都跳不明白了。”
舞台上卖力扭动的男模漏了一个节拍,一时间手忙脚乱起来。
“你要是想再pasion办庆功活动,也该提前预约。带着十几箱现金嚷嚷着包场,这种行为上个世纪就不流行了。”
“是吗?我还以为这是他们老一辈的‘传统’呢。”阮如安笑着回忆,“小时候,我父亲就讲过他和几个老兄弟联手闯荡b市的事。当时的经济还不发达,民风也很保守,不过总算开始接纳新鲜事物了。但那时候的管控太严苛,这些新鲜玩意儿没点门路是干不了的。他们这一群人最多算是有点小钱,想求人办事都不知道门朝哪边开,愁的头发都快掉没了,费了大半年的功夫才帮邹家在b市开了第一家酒吧。邹伯父为了感谢老哥哥们,就在开业后不久带着好几箱现金闯场。”
“我也听父亲说过,”邹莹哈哈笑了起来,“是从x市电影里面学来的。他们一群乡下泥腿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好不容易阔气了,就想学着过‘有钱人的生活’,但谁家有钱人扛着好几麻袋的钱来酒吧撒啊?反倒是给客人们吓得不轻。要不是经理认出了他们,恐怕就要报警了。”
同样是在酒吧,同样是那一捆捆钞票,现实与父辈的过往逐渐重合。在过去的几十年岁月里,邹阮两家虽然渐行渐远,但那些相互扶持的往昔却仍将两个家族联系在一起。就像旅人在树上刻下的标记,它也许会随着脚步而远去,但只要回头,标记就永远停在那里,时间会将它的痕迹冲刷褪色,但总有印记能够证明有人来过。
这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关系,但曾经的亲密无法作伪,看在当年携手的份儿上,有些请求总是要听一听,断一断。
在场的多数人都明白了这一点,只有邹燃傻傻道:“老爷子还有这么……风骚的往事呢?我怎么不知道?”
阮如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傻白甜大少爷,笑眯眯的:“真羡慕莹姐有个这样的弟弟呀,有点可爱。”
傻得可爱。
邹莹叹了口气,示意沈越岳喝酒:“总得带着他见见世面,免得开口就让人看笑话……虽然已经让你看笑话了。”
“姐……”
邹燃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弟弟的不满,唇边的笑意淡了些:“我现在没什么可帮你的了,你已经离开了婚姻的泥潭,有了新的情人,还有一份蒸蒸日上的事业。要是全息真的能大面积推广,说不定以后我也要登门拜访,看你这位全息之母的脸色呢。”
“人总不可能事事圆满,”阮如安和她碰杯,“就像我们出生在豪门之家,衣食无忧的同时,也难免要受到家族掣肘。虽然贺天赐是我自己瞎了眼选的,但能走上这条歪路,总也得要家里人点头才行。”
“九七四之后,阮家你也想要了?”邹莹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这可不好办,你那个哥哥虽然不成气候,但阮伯父,嗯……是个狠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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