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网上的小道消息也不全是编的。虽然贺太太这次不算捉奸在床,虽然卧室里发现的丝袜确实并不属于楚宛然,但被人登堂入室是真,自己丈夫为白月光豪掷千万购买艺术品也是真。正房太太怒抓小三暴打丈夫,从感性的角度来看,似乎也挺合理。
——虽然这肯定不合法。
“冲动是魔鬼,再如何生气也不能动手打人,”女警坐在审讯室,按照流程一板一眼地训诫,“鉴于贺太太认错态度良好,我们的首选还是调解。”
“调解?!”视频电话那一端,贺母惊叫,“我儿子还在病房躺着,你们竟然要调解?!”
自从上次的事后,贺母就被自己的儿子关进了国外的疗养院。这场暴力行为发生的很突然,她根本没有时间赶回国内,只能通过远程电话的方式沟通。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老太太,”有人劝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是贺总出轨在先,贺太太动手在后。说句不好听的,一个巴掌拍不响,贺总不偷腥,贺太太也不至于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这种事我们处理的多啦,夫妻之间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能不离咱就不离。等贺总醒了,互相道个歉,贺太太再写个保证书存档,这事儿就算翻篇儿了,”
“好,我会写的。”阮如安像是彻底冷静了下来,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声音都有些弱。
“我不同意!”贺母在另外一边尖叫,“让她坐牢,让她坐牢!”
“老太太,如果您坚持的话,我们确实可以拘留贺太太,”警察苦恼地揉了一把头发,“但关键是贺总那边还需要留个人。贺太太要是进去了,贺总那边要是做个手术什么的也不方便,要不咱们这次就算了吧?而且贺太太细胳膊细腿的,要不是当场抓到……也不会气成那样。”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镜头那边大吵大闹的人吸引了去,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阮如安悄悄抬眼,向镜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你们!你们看她!!!”贺母的叱骂声骤然梗在了喉咙里,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看到恶鬼一般失声尖叫。
众人的视线猛地转向阮如安,却只能看到一张忧郁又悲伤的脸。阮如安奇怪地眨了下眼睛:“怎么了?”
山高皇帝远,即便是溺爱儿子的母亲,也不可能背生双翼,飞到b市揭穿恶毒女人的假面。贺老太太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现在孤立无援,一纸婚契将两个相互怨怼的人绑定在一起,而那个手持高尔夫球杆的暴徒甚至还因此获得了决定儿子生死的权利。
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曾经对阮如安的欺辱和打压重现眼前,而现在,一向逆来顺受的人拿起了武器,她甚至不屑用言语反抗,而是直接选择了最暴力的做法……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面对一个打破底线的疯子,贺母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
天赐、天赐该怎么办呢?
而且阮家到底也算豪门,他们也许会漠视女儿在夫家遭受的屈辱,却绝不会允许女婿真的把阮家的人送进监狱。他们两家要是为了一个轻伤二级闹翻,对贺家也是极大的打击。
要是,要是当初稍微对她好一点……
巨大的无力感席卷了贺母,以她的年纪,根本承受不住这番刺激,她捂住胸口,嘴巴像脱水的鱼一样开合,却没有丝毫声响。
下一秒,白衣护工的影子就在屏幕上一闪而过,视频电话中断了。
警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阮如安拍板道:“警察同志,我就是气上头了,下次肯定不敢了,保证书对么?我现在就写。”
“这都是什么事啊?”警察看着阮如安奋笔疾书,忍不住叹息,“都闹成这样了还不离婚,这不是折磨自己么。”
“你懂什么?”女警白了他一眼,悄声道,“我看贺太太一点都不像不理智的人,说不定啊,这是为了离婚才动的手呢。”
【无论如何, 你都不应该动手打男主。】系统的声音在一片混乱的调解现场分外鲜明,【这绝对是崩人设,而且也并没有完成离婚的任务。】
“现在离婚都要冷静三十天了, 任务又怎么是这么好完成的?”阮如安道, “这不是一时冲动吗?我这不就赶紧来弥补了?”
她一身复仇小黑裙,屈尊降贵地自己拎着果篮来到医院, 身后还跟着欲言又止的离婚律师。
“王律, 不用担心, 我就是和我的好老公聊聊, 今天肯定能把事情办了。”阮如安信心满满。
但被称为王律的中年男子却满脸不信任, 却也不得不把手上的文件夹递给她:“如果不是符总的要求, 我肯定是不会接这个case的。”
“别这么说,”阮如安朝他微笑,“如果按照分割财产的3收费,你也能赚个上百万了。别把这么纯粹的生意关系说得好像是人情往来。”
她一把推开病房的门, 把王律师关在身后。
此时阳光正好, 清风钻过微敞的窗户,吹起满室花香,平时分外强硬的美人靠在床上, 头裹白纱, 手臂微垂, 连侧脸的弧度都显出几分柔弱, 如果不是被吊起来的右腿实在不甚雅观, 那确实是一道靓丽的好风景。
听见门口的动静, 他本能地转过头去, 却在看见来人的一瞬间冷下了脸:“你怎么还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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