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许,当中还有人将错就错误导了她。
京中最近的谣传就是最有力的佐证。
“我根本不是我娘的亲生女儿?”辞辞艰难地开口,几乎站不住,“我也极有可能不是沈家人?”
太子叹口气,将她稳稳地扶住。
我是谁?当年母亲生下的与我同岁的男孩儿又在哪里呢?辞辞面上颓然,内里却有一肚子的疑问。
她没有问出口。
很多事情其实一早就现出征兆了不是么?比如家中的密道,再比如她的生辰,最初她还能欺骗自己那是因为俊生依附沈余的缘故。
她从前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只是不肯去承认。
她坐下来,捧着凉茶冷静了一会,回忆纷纷涌起。
“万柳园初见,还有被从密道带走那次,沈余似乎真的将我当成了他的妹妹对待。”
“会找到答案的。”太子越发觉得一次性说清楚了才好,索性道,“他所做的远不止如此。”
“趁着战局未稳,指使人从沈家祠堂带走你。”
“在京中散播谣言,妄图坐实我们的兄妹关系。”
若不是他早有准备,带了稳婆赵吴氏与陈娘子到御前,还真被这恶毒的狂徒策划成了“皇家遗珠”的鬼蜮伎俩。
“坐实我们的兄妹关系?”辞辞听得一头雾水。
太子:“简而言之,他想要借礼法拆散我们。”
“拆散我们?”辞辞觉得好笑,心中更添疑惑。
太子按下了眼中的冷意,不肯再多说什么。
据他所知,那位新科状元乔伯言便是沈余为自己精心挑选的好妹婿。真是,好得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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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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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余此人行事乖张随意, 背后到底有何目的?
猝不及防得知这些事,大晴天里,辞辞的容色白惨惨的, 如坠冰窟。
“别怕, 别怕。”太子握住她的手, 温和地替她驱逐手心手背的寒凉,眸中掀起暴戾又很快消逝, “若你实在害怕,孤这便出门去, 提剑斩了此人, 以绝后患。”
这绝不是一句虚言。生平头一次, 尊贵矜持的皇太子想不择手段弄死一个人。这等专在背后恶心人的玩意儿,弄死了才干净。
“他不值得,殿下不要。”
窗边绿叶丛中的红蕉亭亭玉立, 像是美人摇曳艳丽的裙摆。辞辞调整了呼吸, 轻轻地环住眼前人的腰际:“我倒想看看他究竟要做成什么事。”
她莞尔道:“我这人好奇心极重, 假若不能解开这层疑惑, 纵然求得了长久的安宁,日后怕是也要抓心挠肝地思虑。何必。”
闻此言, 太子抚了抚她发上鲜妍明媚的宫花, 又去拨侧旁的挂珠钗,于珠钗轻动间拢了拢眉心:“那我们就等一等, 等着他来答疑解惑。”
“好。”
辞辞应了, 头顶的声音又道:“传言一事你不必多虑, 已经有法子解决了。”
“嗯。”
骄阳殷殷, 外间的花草树木有些打蔫儿。天气炎热, 蝉鸣和鸟叫皆微弱, 风也不能轻易鼓动。辞辞出来得急,解了眼下的疑惑便提出要走。
太子正好另有要事,只得先放过了她。
公主此刻应该还在午睡。她们如今的住处在南边的霁月殿,距离此地不远不近。这一带宫室分布少,占了个风雅清净的妙处。
一路走来都没碰上什么人。霁月殿里静悄悄的,推开门,宜人的凉爽扑面而来。辞辞跨进正殿,见两个值守的小宫女正在绿纱窗下打盹儿。
她缓着脚步走进,不多时望见厅内端坐的人影。眼前这位贵客是言贵妃的侄女儿明月县主,近几日总在一起玩耍的。
县主褪了褪翡翠钏,摆弄一口瓶里绽开的花朵。
辞辞诧了诧,正要上前见礼,对面的人察觉了,忙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辞辞会意,冲她点点头,转身入了后寝。
卧房里香氛缭绕,公主将醒未醒,挣扎着手脚乱动,拧着眉头满床打滚。这是正闹起床气呢。辞辞含笑看了她一会子,动手推了推这人。
兰歆儿睁开眼睛见到她,惺忪的眸子慢慢转动,盯着头顶茜色的帷帐看了半晌,伸个懒腰爬起来,一只脚落在地毯上慢吞吞地摸索绣鞋。
辞辞过来替她理了理衣裳,将人按在妆台前梳头,言明月县主来到的事情。
公主对镜打了个哈欠,瞬间振奋精神眼中清明,她扬扬蛾眉,喜滋滋道:“必是来找我们玩的!这宫里好玩的地方可真多,也不知今天轮到了哪一处……”
环境使然,兰歆儿的汉话越发纯熟了。
言贵妃携女眷陪了公主这些天,忙于宫务的时候,便请她的侄女儿明月县主做主导。明月县主娴静秀丽,又是从小养在贵妃膝下,仪态见解俱是不俗。
同龄人在一块无拘束,对方又极有分寸,相处愉快是意料之中。辞辞笑盈盈地“嗯”了一声,一同来到厅上会客。
日头此时正减弱,室内未卷篾帘便显得昏暗,厅上已有宫人在走动。明月县主听到动静便起身,好整以暇地笑着见过公主殿下,公主兴致勃勃与她回礼,缠着人问哪里有好去处。
明月县主拉过她的手,称是往“映月湖划船”。
出门时天上云朵层层堆叠,隔绝了嚣张的天日,再有树荫掩映碧湖凉风抵挡暑气,好不惬意。映月湖上栽种莲蓬,放眼望去莲叶与荷花千顷万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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