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样说,王侯之家的兄弟之争又怎会是小事呢?辞辞在心里叹息。
“这群恶狼!”得了消息的公主冷笑一声。
待到传话的侍女退出去,她郁闷地趴在桌上,半晌才道:“辞辞,我有些怕。”
许是受了此前经历的影响,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辞辞头一回听到她这样示弱,垂下眼帘,轻拍她的背哄她:“别怕。这种日子,不会太久的……”
晚间时候,拜火节的热闹达到顶峰。被父亲母亲联手哄过,公主彻底恢复了好心情,兴致勃勃地带辞辞登上城门楼,在高处观礼。
当是时,五色焰火冲上云霄,又有无数天灯缓升,狂欢的男女老少围着篝火载歌载舞,各种乐器的鸣响极和谐地交融。城楼之上,身着礼服的公主悄悄将一只翩翩起舞的猴子指给辞辞看。
辞辞心乱如麻,但还是极捧场地望过去,只用余光注意周围。人群中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她下意识地寻找,随后瞥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朝着那个方向瞪大眼睛,记忆中的面孔很快消失。她皱皱眉,执着地将人找出来。往复几次后,穿着依云国服饰混在人群中的那人忽而仰头,对她笑了笑。
那一刻,她无比确定,错不了。是他!
不是梦,他真的来了……
终于看清楚,再顾不得什么礼节,辞辞推着人匆匆跑下城楼,穿过拥挤的人潮去到朝思暮想的人身边。
那人只来得及伸出手,便被她抱了个满怀。他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地揽着她,护着她不被走动的人群磕碰到。
默默无语地抱了一会子,他说了声抱歉,带她走近左手边一处冷清的宅院,反锁了门,微微俯身贴着额头同她讲话:“对不住,现在才找到你。”
猝不及防见面,辞辞的鼻头有些酸,忍着不哭道:“大人,是怎么找到我的?”
“向导偶然透露王城中来了一位深受王后与公主赏识的汉女,我猜那便是你。幸好。”
他一向惜字如金,却连着说了两个“幸好”。
天上的灯火盛大,圆满的明月靠近院墙。他试探地吻了吻她的嘴角,得到回应后由浅及深撬开她的贝齿,如鱼得水一样任意驰骋。
渐渐地,她的腿软了,有些换不过气来。即使是这样,彼此却都贪恋着不肯放手。他低低地笑了声,将她抱在腿上,拿指节细细描摹她的眉目。
辞辞喘着气,借着天光看清面前人的憔悴,眼圈儿蓦地红了。她蹭了蹭他坚硬发青的胡茬,又去抚他带血丝的眼睛,那双凤眸如今这样浑浊。
“谢谢你来找我。”她轻柔地吻了吻他的眼睛。
“谢谢你愿意等我。”他伸手抚她的后颈,晃了晃她水头十足的耳坠子,凑过来吻她的耳垂及耳后。
风儿怎么也吹不散这场旖旎。
两块瓦片哗啦哗啦地坠落院中,这动静不小不大,落在辞辞耳里却如同惊雷。
十一十二看到眼前的情形后迅速消失在墙头上。这样私密的事情被人瞧见了,辞辞赶紧离开原来的地方,顾不上整理衣裳,正经严肃道有件大事要回禀。
无奈有人恶趣味地抓着她的手不放:“哦?说说看,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辞辞挣脱不得,红着脸将传国玉玺的始末及依云国王后的托付说了。郁南淮听后淡淡地“哦”了一声,称自己会做安排,将人重新拉回怀里。
“玉玺得以回归,大人不开心么?”辞辞一面忐忑地盯着墙头,一面观察这人的神色,没能从他的眼中看出对此热衷的情绪,不禁有些失望。
“开心。”这人把玩她的头发,眸中涌出深色,喃喃称,“还有比那更开心的事呢。”
“是什么?”辞辞心中甜滋滋的,打定主意要听他亲口承认一些事情。
“明知故问。”这人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对着她红扑扑的脸颊亲一记,“沈辞辞,你可真是我的宝贝。”
时候不早,离开这里,辞辞步履从容地回到街面上,迎面遇上公主打发出来寻人的队伍,称自己值此佳节心生向往,这才擅自跑去看热闹了。
大过节的日子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侍卫长笑吟吟地送她回王宫去了。
拜火节后,雅柔王后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慢慢地,这种令人难受的情况再也瞒不住了。
公主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策马要闯出宫去寻神医,被她父王带着人拦下禁足在自己宫里。王后强撑着精神留下丈夫和辞辞叙话。
“阿络,让咱们的兰歆儿去华朝吧。”她说。
依云王站在金色的帷幕前沉默一阵,眼中染上浓重的无力与悲伤:“静儿,你果然还是不肯相信我。”
垂危的王后用力摇了摇头,急忙来拉他的手:我陪着你,我永远陪着你,阿络……”
“好。我答应你。”男人攥紧了妻子的手,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得了这项最重要的承诺,王后心满意足地召辞辞近前,又托付她一件事情。辞辞含泪应了。
榻上的人忽然呼吸急促:“快,叫,叫我的兰歆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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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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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兰歆儿自己, 没有人知道王后那夜说了什么。
悲号传出时,辞辞正在檐下盯着溅落的雨水瞧,雷声殷殷, 老天爷毫不吝啬地泼水, 瞬息之间打湿天地。遥遥听见公主在哭喊母亲, 她跨进殿里,隔着帷帘郑重地拜了三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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