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外头吹了风,又能叫醒一醒。天上红光初现,转眼就是黄昏,辞辞推开门踏足后院。
“喝了酒?”前方传来叶大人的声音。
辞辞见怪不怪,清醒地点点头:“嗯。喝了一点。”
“我没醉,只是运气不好……”原以为万无一失,哪知酒劲重新上头。这后面两句却是醉话。
叶徊蹙眉:“运气不好?什么意思?”
“我运气不好,总在这里碰见大人。大人真的好爱管着我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打了个酒嗝,低低地哭了两声,小奶猫呜咽一样挠在人的心上。
她醉得有些站不稳。叶徊揽着她重新站好,替她挡住身后经过的风,而后状似漫不经心道:“有大人管着你不好吗?”
“好也不好。”辞辞迷迷糊糊道。
叶徊看着她诱人的脸颊,凑近诱哄道:“那你说说看,哪里好,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请他找别人吧,我才不要当他妹妹呜呜呜!”这女孩说变脸就变脸。
“不行。”叶徊叹口气,带着她走了一段路了,“乖,你不用当妹妹了。我也不找别人。”
此刻辞辞已经彻底醉过去了,在他怀里挣扎着,忽然朝空气说话:“什么破妹妹,让给你当你要不要哇。”
“叶大人这么喜欢管着人,背地里肯定收了很多个好妹妹吧。”
叶大人:“……”
今日的醉话,辞辞睡一觉也就忘了。她若记起,怕是要翻来覆去地悔死。这却是后话。
……
这世间每时每刻都有始料未及的动乱发生。
嘉定十六年的冬天注定不寻常。
冬至前几日,朝野内外忽然传说,至关重要的边境小城云水县闹起了瘟疫。这场瘟疫来势汹汹,源头出在陈家村。
陈家村在云水境内桃河下游,就是前朝因为疫病被放火烧掉的那个村落。现存的老人,但凡经历过那场浩劫的,无不是谈陈家村色变。
如今瘟疫重现人间,据说是云水县现任叶知县前不久派人开荒,触怒了在此地盘桓休息的瘟神。瘟神一怒,伏尸百万。
坊间都传说,当年陈家村的瘟疫非同一般,得了病的人发疯一样追着人咬,病死了还能诈尸,刀枪不入,六亲不认,但怕火光……
这种荒诞不经的说法一经传开,人心惶惶不安,此地的形势便似滚雪球,越滚越大。
赵俊生在内几名身染疫病的衙役和乡兵被困在村子里,附近几个村落的村民怕极了,从四面八方涌来,扬言要放火再烧陈家村。
短短几日,城内也有不少居民疑似得了瘟疫。
这种时候,临川县知县也赶着上报州府,说是由于隔壁云水知县控制疫病不力,自己的治下也发现了耸人听闻的疫情。
辰州知府郑有霆得知后大怒,做主罢免现任云水县令叶徊,派人拿他前来受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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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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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 瘟疫之说大行其道,将本地搅得鸡犬不宁。新知县到来后,民生才恢复一些, 顷刻间便又有了崩溃的征兆。
县衙门前闹事的人一批接着一批。
辞辞这几日被禁止出门, 从旁人口中零碎拼出了陈家村的变故, 想到被派去的赵俊生,不免忧心忡忡。打定主意, 找她新认的义兄叶大人问个究竟。
连日来天气阴沉沉的,走到哪里都觉得憋闷。辞辞到书房来, 却见叶大人正着人打点行装。
辞辞飞快地行了一礼:“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叶大人早知道她要来, 将剑抓在手里:“陈家村。”
辞辞想也不想便道:“大人带上我吧。”
叶徊一笑:“我何时说过不带你?”
“谢谢大人!”
叶大人看着她的模样, 半是好奇半是吃味,道:“如今外面传的这样凶险,你就不怕?”
辞辞道:“不怕。”
先前见识过南田村的假疫情, 她对于瘟疫一事本就持怀疑态度。再者, 若是真出了瘟疫, 依县尊大人的性子, 必不会如此坐以待毙。
外头这些人云亦云,若非刻意煽动, 怕是成不了气候。因此她有一种直觉, 县尊今次蛰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陈家村之行, 或许就是其中的关键。
听了她的回答, 叶大人很是受用, 他模棱两可道:“你我这样的关系, 我自然会护着你。”
你我这样的关系, 指的是兄妹关系吧。辞辞觉得这个义兄没有白认, 客客气气道:“谢谢大人。”
……
陈家村。
陈家村被官府派来的人持刀守着,那些个担惊受怕的村民冲不进来,便在外面往里投火把,叫嚣着要烧死触怒瘟神的病人,以求让健康的人们能够活命。
辞辞在人群里看见几个熟面孔,南田村的里正等人。这些人从前被刘大夫摆了一道,又生活在靠近陈家村的地方,沾染了杯弓蛇影的毛病,从来是谈疫症色变。
叶大人带来的弓箭手暗中观察过,射落了几个混进来掌握风声的奸恶之徒。见到有人倒下,人群果然流水一样地散开了。
一行人顺利进入村中。
岑医官一早就被派来此地看诊,证实赵俊生等人沾染的并不是瘟疫,而是症状相似的水源投毒。村里的衙役和乡兵中招后,瘟疫的说法便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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