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徊顺势盯着她看了半晌,四目交接却寻不出来话儿来,只能仓促移开眼睛:“帮我找找今晚的月亮在哪里吧。”
辞辞抬头望天,不久指着天幕上一处朦胧的地方,笑:“在那里。被乌云遮住了。难怪看不见呢。”
叶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道:“原来藏在那里啊。”
“嗯。现在才月初,这么大点儿的月亮不见了也没什么影响的。”辞辞说。
“确实如此。”叶徊心不在焉地答应着,一面又挖空心思找话说,“你猜明天是晴天还是阴天?”
“晴天吧。我们这里,冬天常见这样的天象,晚上看着阴云密布,实则明天还是晴天。”辞辞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大人觉得明儿是晴天还是阴天?”
“晴天。”他答得这样简短,维持气氛的重任便踢皮球似的落在了辞辞身上。辞辞笑笑:“时下这样冷,见到太阳还能暖和些。”
她的这番话,叶大人只捕捉到其中关键的字眼:“你觉得冷吗?”
“是有那么一点点。”辞辞心虚道。
“冷的话,不妨凑过来些。”叶大人忽然咳了两声,“我也觉得有些冷。”
“嗯。”辞辞吸了吸鼻子,真的往他身边凑了凑。挨得近了,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那股引人舒适的冷香。
“不冷了。”她说。
今晚便这样度过吧。今晚之后,她一定收了心思,安安分分做他的义妹。她心想。
叶徊看着身边人乖巧娴静的模样,与这女孩儿相处的一些过往猝不及防地从记忆深处窜出来。始才惊觉,原来他对她,并不是突然起意。
“同我说说你的母亲吧。”他叹口气。
他企图用这句来提醒自己。
辞辞一愣:“我母亲她,是个很好的人……”
“母亲的性格,很容易就多愁善感,但她在我面前,无论在外头受了多少委屈,也从来是带笑的。”辞辞说着摇摇头,“我没见过比她还温柔的人……”
叶徊静静地听完全程,感慨道:“令慈这样的人,实是难得又珍贵。”又忧心自己一时失言引出了她的伤心事,忙来注意她的神色。
辞辞倒没有多心,盯着天上寥寥的星子看,笑着说:“今晚的星星可真好看呀。”
叶徊不由随着她望过去:“是挺好看的。”和她待在一处,今晚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分开时,辞辞记起问一句:“做大人的义妹,需要做些什么呢?”
叶徊趁机将她纳入眼中,轻叹:“明日你就知道了。”陷得太深贻害无穷,过了今晚,他要试着克制自己的心意。
“明天见。”
“明天见。”辞辞才走两步,犹豫一瞬又返回来,“大人?”
叶徊还停在原地送她:“嗯?”
“你,你下回别再这样捉弄我了。”她说完便扭头跑了,逃跑的速度比兔子还快。
叶徊望着她的背影扑哧笑了,心神一荡:“原来你知道我在捉弄你呀。”
长夜终将过去,漫长或是短暂,视心境而已。
翌日辞辞在厨下忙活,樱儿躲进来烤火,将昨天半夜映红那情郎落网的消息摆出来当闲话扯。
“你猜那冷心冷肺的奸夫是谁?”樱儿神神秘秘道,“这个人你绝对想不到。”
“谁?”辞辞往锅里下了面,顺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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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太难受了
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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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林封。”
噗通——
辞辞搅面的捞勺掉进锅里, 她也顾不上管,回过头来:“你,你说谁?”
樱儿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 段林封可是映红的……”干爹啊。
段林封是这府里的副管事, 生就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说起话来斯文又有礼,多年来攒了些威望和家底, 后院有好几个女孩儿是他认下的干女儿。
“可不是,映红她干娘当场就疯了, 对着老段又扑又咬, 嫌他丢人。人被带走后, 她也晕过去了。”樱儿啧啧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辞辞扭头镇定地用筷子夹出捞勺:“怎么抓到的?”
“诈出来的呗。具体的我却不知道了。”樱儿麻溜地将空碗递过去,“给段家做过干女儿的那几个算是完了。这事传出去, 哪还有名声在。”
“跟你说, 我从前就觉得这人有问题。”
辞辞陪着她聊了几句, 便到三堂来。
书房里叶大人正和方主簿等人议事, 她在外间待了会儿才进去。进门之后,十一直接拿了一摞册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辞辞问。
“公子既公开认你为义妹, 那么府里便有了女眷, 往后再没理由忽视和各府女眷的交往。这里是一些本地大族及乡绅的资料。”十一解释道,“这些事情, 以后都归你管的。”
“原来如此。”辞辞点点头, 两手并用, 艰难地将那摞沉甸甸的册子接在手里。
“就在这里看吧。”条案前的县尊大人忽然道。
想是怕她不用心, 要亲自监督才能放心?辞辞答应着, 果然挪到案前, 占据一角,坐下来翻看手头的差事。坐下之后,她悄悄寻了一周,倒没见着那枚白玉戒尺的影子。
条案前办公的叶大人抬头看她一眼:“若是遇见不懂的地方,只管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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