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齐公主虽然胆子很大,但面对蛇妖花颜,她心里还是紧张的,隐在广袖里的手早已握成了拳头。
花颜自然看得出对方眼中的防备,于是解释:“王爷醉倒在花园里无法自己走回来,还望公主不要误会。”
天齐公主没想到这个蛇妖是个软柿子,她轻咳一声,也端起了架子,“睿安王这一世是本宫的,你若真为他着想,就耐心等待他的下一世便是。”
花颜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她低低轻笑一声,“公主无需多虑,我若真的想做点什么,也不会等到现在了。”她说着把昏昏沉沉的赵平生朝里推去。
不等侍女接过赵平生,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眼中的醉意还未褪去,他拨开侍女的手,依靠在门框上,修长的大掌捏着酸疼的眉心。
“本王乏了,都散了吧。”赵平生说着抬脚走进寝殿,左脚绊在门槛上,差点摔倒,他踉跄着向着里间走去,心中是难掩的酸涩。
刚才花颜与天齐公主的对话全进了他的耳朵,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这一世他作为皇室王爷,有着太多的无奈,他不能只为自己而活,他的这一世注定要奉献给天下百姓。
赵平生摸索到床榻上侧身躺下,双目紧闭,眼角的泪隐没在身下的被褥中。
天齐公主命令侍女退出去关上殿门,她自己则缓步走向里间床榻,望着赵平生冷漠疏离的背影,心中开始思考起了自己未来的命运。
花颜躲在山石的阴影处,默默望着灯火通明的婚房,直到背脊僵硬,她也未曾离去。
东升的太阳照亮大地,花颜回过神,带着一身露水施法隐匿了身影。
四十年后,睿安王薨逝,后世史书对其的记载是,睿安王开元五年生,大盛十二年殂,享年六十五岁。十三岁至二十三岁立下无数战功,于沙河之战落下隐疾,后于雍州封地与天齐公主联姻,一生无子。
世人皆道赵平生是因为曾在战场上落下病根,所以才会一生无子。
然而世人不知的是,赵平生之所以一生无子,是因为他从未与天齐公主圆房过。
天齐公主曾在战场上对赵平生一见钟情,也因此隐忍多年,在赵平生薨逝半年后,郁郁而终。
这一世,花颜找到赵平生的时候,他已经十五岁了,出生在农户家里,出生平凡的他却有着一颗不平凡的心,很小的时候便立志要好好读书考取功名。
晃动的烛火下,花颜拖着下巴,直直望着他那张好看的脸,“不如你先娶了我,再进京赶考吧。”
少年闻声严肃摇头,柔声安慰花颜:“你不必忧心,我既然答应了娶你过门,就绝不会食言,待我考取功名才是最好的聘礼。”
功名是最好的聘礼,这是花颜活了几百年来听过的最动听的话。
后来少年带着状元的头衔如约娶花颜过门,席间是热闹的觥筹交错。
手臂那么粗的喜烛正在滋滋燃烧着,花颜乖巧坐在婚房内,这是她第一次嫁人,没有任何经验的她既欢喜又无措。
盯着那跳动的烛火,花颜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初见时,男子温柔的眼神,始终清晰印在她脑子里,渐渐的与面前少年的脸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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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 鹤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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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浮屠殿内, 只有鹤虱闭目斜躺在上方王座之上,身上锦绣玄色衣衫毫无规矩的松散着,映衬的他那张脸更加惊艳邪魅, 凤目眼尾处的那颗美人痣隐在若隐若现的发丝间。
雪白的肌肤, 红艳的嘴唇, 黑色的发丝组合在一起,远远望去给人一种窒息的美感。
那原本平滑的眉心倏然凝在了一起, 片刻之后他便睁开了紧闭的眸子,阴鸷深邃的凤目中透露着茫然与不解。
近几年鹤虱总能在梦里看见一个身着素衣的人族女子对自己笑, 可醒来后他又会瞬间忘记对方的脸, 今晚是他第四十八次梦见那个素衣姑娘了。
他慢悠悠坐直身子, 又慢悠悠整理好衣衫,最后巡视殿内一圈后才捻决回自己的寝殿。
遗香殿内香气逼人,处处透露着氤氲旖旎, 层层大红薄纱之后有一个女子正半裸躺在鹤虱的床上。
鹤虱无奈捏捏眉心, 他继任魔尊之位已将近百年, 却始终不愿充盈魔宫, 整个偌大的魔族后宫没有一个女子,就连新任的六大长老也全是男子。
大家纷纷怀疑自家魔尊是不是不喜欢女子, 要知道前任魔尊可是有二十位夫人的。
床上的女子察觉到了鹤虱的气息, 又把肩头的薄衫拉开了一些,雪白的肩头在红烛的映衬下更加雪白。
鹤虱以拳抵唇轻咳一声, 冷漠道:“你可以离开了。”
“魔尊… … ”女子故意拖长了语音, 声音柔媚无比。
“再给你一次机会, 要么你自己离开, 要么本尊扔你出去。”鹤虱眼中已经有了杀意。
这燥热的天气, 女子却莫名觉得背脊发凉, 她忙拉上肩头的衣衫,匆忙下了床,向着殿外走去,在经过鹤虱身边时,她身上冷意更甚,下意识的疾跑起来。
鹤虱回首看了一眼女子最后消失的身影,对方纤细的脚踝处的铃铛在疾跑中发出脆响,吵得他头疼。
他烦躁挥袖关上殿门,这才走向床榻。
宽阔的水晶床上洒满了芬香的淡粉花瓣,艳丽的锦被也凌乱散在上面,鹤虱脸色更冷,直接施法传音把外间的心腹喊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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