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气温比市区要低一些,时簌刚下车就打了个喷嚏。“披上这个,今天好像还要降温。”裴赐把自己的外套给时簌披上,又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我们快进去吧。”一路上宝矿都打了好几个电话来催他们了。结果一进门,裴赐又冷脸了。上次秦双野请吃饭的当事人都在,除了秦双词。那个公主切女生这次身旁带的是一个陌生男生——时簌都不认识。杨宝叶本来在吃烧烤,见到他们进来小跑过来拉走了时簌。而裴赐则是沉默地朝秦双野走了过去,然后——一脚把他踹进了泳池里。“别管他们,时簌你来,我有话跟你说。”时簌被杨宝叶拉到花园,不经意回头的时候,看见那个公主切女生,又在盯着自己。“那个女孩子,跟裴赐,有什么过节吗?”时簌猜到宝叶要跟自己说什么,先开了口。“哎,一言难尽啊。”杨宝叶无奈叹气。“她叫向沅琪,她的爷爷跟裴赐的爷爷是战友,向沅琪的父母因为意外过世之后,裴爷爷就把沅琪接到裴家养着了。倒也没有收养,就是帮忙照顾着。”杨宝叶拉着时簌在秋千上坐下,“本来嘛,大家年纪差不多,又是一起长大的,情分在那,裴赐也就把向沅琪当亲妹妹照顾着,可偏偏,沅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起了别的心思。”杨宝叶看了室内一眼,脸色有些沉重。“虽然裴赐性子不太好,可那张脸和家世地位在那,凑上来的女生真的不在少数,裴赐不搭理的话,人家也就识趣地走了。直到有一次……”一个女孩子突然找上门,说她被裴赐强暴了,要裴家负起这个责任。当时裴赐在国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那女生说的信誓凿凿的,还拿出孕检单说自己怀孕了,裴家就说先把裴赐叫回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裴赐是瞒着家里面出去打比赛了,所以只有向沅琪知道他的行踪,我和不圆以为向沅琪会通知裴赐的,毕竟这是大事,谁知道,她竟然自作主张,跑去威胁了人家女生,也不知道怎么说的,那女生就精神失常,跳楼自杀了。虽然后来救了回来,人也差不多废了。裴大伯不知道,以为是裴赐让向沅琪去干的这件事,气得命人马上把裴赐押了回来,打个半死。后来调查了才知道,那女孩是被人打着裴赐的名号骗了,人也没怀孕。问题是裴赐差点被打死的时候,向沅琪还在咬死了说就是裴赐让她这么做的。”杨宝叶想起他们后来去问向沅琪为什么要这么做时,向沅琪的样子,依然觉得毛骨悚然。当时向沅琪只是冷笑一声,说道:“那女孩自找的,谁让她傻被人骗,骗就算了,还整天打着裴赐哥女朋友的名义招摇过市,我不过是告诉了她真相。”不圆问她为什么要瞒着裴赐,还让裴赐背黑锅。她说,“我得让裴赐哥长长记性,那些要接近他的女生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时杨宝叶和方不圆都明白了,向沅琪对裴赐的感情不太正常,而且人也不太正常了。“反正查清真相后,裴大伯就把向沅琪送去了国外,结果现在不知道怎么又回来了。时簌,我就是想提醒你,跟向沅琪还是保持距离,毕竟……”有过前科的人,还是很危险的存在。“她身边的男生是……?”杨宝叶耸了耸肩,“她说是自己新交的男朋友,叫——林川?”时簌回头,透过落地窗看进去,林川正叉起一块西瓜喂到向沅琪嘴边,但是向沅琪嫌弃的撇过脸,痴迷地看向,正站在泳池边的裴赐。“这件事,为什么是裴赐的大伯来处理?”时簌不解。“哦,裴赐从小是跟着他大伯长大的,基本当儿子养的。”“这样么……”时簌点了点头。——“我说天赐少爷,我招你惹你了,你一来就踹我下水。”秦双野不满地钻出水面,朝裴赐吼道。裴赐插着兜,眼神淡漠,居高临下地开口,“上次就算了,你又把向沅琪叫来是什么意思?”“我冤枉啊,是裴爷爷让我带着她来的,说我们出来玩不带她,谁让你不接你爷爷电话的。”秦双野这次是真冤,上次宝叶和不圆跟他说过事情原委后他也后悔了,谁知道向沅琪那丫头现在这么疯,明明看着挺正常的。裴赐这才想起来爷爷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和时簌正在床上,哪有空接电话,后来就忘了这件事了。“既然人是你叫来的,你自己负责。她要再惹出什么事我可不管。”“凭啥,那是你爷爷吩咐的。”秦双野觉得十分委屈。“你爷爷爷爷的叫得这么亲热,不得尽尽当孙子的孝心。”裴赐懒得理他,回头去找时簌,剩秦双野在水里破口大骂。杨思佳等裴赐走了才敢上前,心疼的给秦双野擦身上的水。“思佳,还是你心疼我,不像那群没心肝的。”没一个在乎他的,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杨宝叶还在跟时簌说着以前的事,裴赐就走了过来直勾勾盯着她俩。“杨宝叶,你一天到晚黏着我的时簌是什么意思,发春了就自己去找个男人。”“裴赐你有病就去治,我跟时簌说话碍着你什么事,时簌香香软软的我乐意贴着她不行吗?人家时簌都没意见,你在这瞎哔哔什么?”作为与裴赐齐名的疯子,杨宝叶丝毫不惯着他,吵起架来当仁不让,毕竟以前都是直接动手的。“裴赐你先自己去玩呀,我跟宝叶说会儿话,待会来找你。”时簌柔声说道。“不要!”裴赐当即不满,在家里还抱抱亲亲的,怎么来这就不理人了。杨宝叶这时朝屋里大喊道:“杨宝矿,快来把你哥拉走,省得他在这里对着时簌发春。”杨宝叶翻了裴赐一个白眼,还说她呢,谁发春谁自己知道。杨宝矿兴冲冲地就跑过来了,拉着裴赐就要去玩游戏。裴赐哪里乐意跟他走,眼神直接杀到杨宝叶身上。“我们都进屋吧,外面风也挺大的,着凉了就不好了。”时簌看裴赐快要喷火的样子,连忙做起了救火员。
“这样,我们玩的游戏呢,叫做可怜的小猫。”杨宝矿站在中间,大声的介绍游戏规则。裴赐大喇喇的瘫在长沙发上,双腿搭在桌子上,头靠着旁边坐得笔直的时簌,百无聊赖地把玩时簌的手。其他人围坐成一圈,听着宝矿介绍。“首先,一共有三只小猫,第一只小猫随机决定,扮演小猫的人,要先选择一个人,然后在他面前蹲下学猫叫,但是不可以主动有任何肢体接触,小猫的任务就是用尽各种办法逗他笑。被选中的人要用手抚摸‘小猫’的头,并说:【哦,可怜的小猫】,但是不能笑,一旦笑了就算输,他就是下一只小猫。如果抚摸着三次都没有笑,那‘小猫’就得换下一个对象。”杨宝矿转动酒瓶,全场屏息以待,生怕自己是第一个当小猫的人,最后瓶口在杨宝矿自己的面前停下。杨宝矿倒是很快反应过来,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当即就把杨宝叶选为目标,然后故意秀着一整块肌肉在宝矿面前柔弱地学猫叫,杨宝矿本身就很会耍宝,他在杨宝叶面前双膝跪地,破锣嗓子一吼,杨宝叶翻着白眼,再努力忍也还是笑出了声。到了宝叶,她在原地纠结了半天,还是走到方不圆面前蹲下,一副‘你不笑我就把你剁了喂狗’的表情。可惜方不圆像个人机,宝叶喵了三声,他就一本正经面无表情地复读了三声,让宝叶的第一次尝试彻底以失败告终。杨宝叶又眯着眼巡视了在场的人一圈,最后目光定格在时簌身上,时簌一看到她的坏笑,就知道完蛋了。杨宝叶头轻轻一甩,慵懒走到时簌面前,金刀大马地坐下,对着裴赐抛了个媚眼,然后双手团紧,轻飘飘一声:“喵~”杨宝叶本身是一个很酷的女生,故意在时簌面前扮可爱撒娇,时簌心都化了。时簌余光瞥见宝叶在学猫叫的时候,方不圆一直在盯着她,扶了一下眼镜,嘴角却小幅度的上扬。明明就很喜欢,为什么刚才装得一动不动的。时簌自己很快就投降了,在第三次喵出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裴赐原本一直都兴致缺缺的样子,在听到时簌要当小猫的时候眼睛一下就放光了,支起了身子,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时簌在心里暗叹一声,她也没别的选择,其他人都不怎么熟,时簌也没把握能让他们笑出来。时簌垂下眼眸来到裴赐面前蹲下,裴赐张开双腿,让时簌再凑近一点。她本身也不是会撒娇的性子,只是在裴赐面前才会活泼一点,但那也是在私底下,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还要学猫叫,她给自己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宝矿在一旁等着急了想催,被裴赐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时簌终于抬起头,一对上裴赐的视线,刚才建设半天的高台轰然倒塌。侵略性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眼中的戏谑和期待,像是要把她扒光一般。可是面上一点不显,甚至还有点严肃。时簌抿了抿唇,叫出了第一声‘喵’。干巴巴地,声音不大不小,倒像是小猫打了个哈欠。她能明显看见裴赐喉结动了动,下巴也微微下沉,手在半空滞了一瞬,还是放在她的头顶。“哦,可怜的小猫。”如果只是听声音,倒真的会以为这是充满怜悯的声音,仿佛是真的在对一只小猫感慨。看见了,他就是故意的!时簌都看见他眼中的笑意了。时簌咬着后槽牙想办法。突然灵机一动,十指交叉迭在下巴,以沙发作为支点,左右晃了晃脑袋,然后喊出了第二声。“喵~”这一次时簌惟妙惟肖地模仿了小猫的声音,还特意拖长了尾音,引得裴赐胸膛明显剧烈起伏了一下,吐出一口粗气。裴赐现在脑子里全是时簌在床上被他肏得只能哼叫的样子,脸色潮红,小腿搭在他的肩上一晃一晃的,被肏狠了就会回头看他,让人心醉。裴赐愈发深沉的眼神染上几分轻佻,沉首,眼中映出时簌的可爱模样,手指在时簌耳垂上摸了摸,用纯正的英伦口音说道:“wooh,poorlittletooty~~”像极一个严肃的上位者在教训完不听话的后辈之后给予的浅浅安抚。时簌皱了皱鼻子,他怎么还不笑,平常那笑跟不要钱似的。这时宝矿提醒了一句,“时簌,再不成功你就要换对象喽。”时簌一下底气就来了,得意地看向裴赐,她就不信裴赐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跟别人撒娇。时簌脸上扬起笑容,张大了嘴,还没出声,裴赐就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上来,把那喵字彻底堵回了肚子里。舌尖顶上齿关,随意地扫了一圈,然后在上颚勾了一下,才慢慢退出。就像他含自己下面时那样。其他人顿时瞪大了眼,裴赐这么明目张胆地吻时簌,不就是宣告两个人是……杨宝矿和秦双野在一旁跟猴子似的起哄,其余人也是微笑看着——只余了一个人,用不易察觉地阴森目光死死盯着时簌。裴赐慢慢退开,回味地舔了舔嘴唇,然后眉眼一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他当然不会让时簌输,只是想多争取点福利罢了。时簌害羞地用手半盖住脸,不敢看任何人。杨宝叶嫌弃地瞥了裴赐一眼,“行了宝矿,还是赶紧换下一个游戏吧,省得有人在这扔狗粮。”谈个恋爱了不得啊。接下来是飞行棋,人数有限制,时簌索性就不参加了,脸上烧得慌,她直接进了洗手间。用水在脸上浇了好几遍,才让脸上的温度降下去,时簌看着脸红的自己,不自觉嘴角摇出一个微笑。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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