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暖意,在腿上一点点蔓延,有些痒,但并不令人讨厌。
只不过,路元清才刚从吴箴那儿获得过极度舒适的性爱,这样蜻蜓点水般的举动根本留不住她此刻的注意力,思绪仅仅短暂地停留几秒,便再次飘回刚才,在通道里发生的那一番对话之中。
舒合给她画了很大的饼,但口味却又偏偏正中她下怀。
第一步被拿来交易的,就是这整个聚落。
不论未来如何发展壮大,也不是吴箴口中的“朋友”,而是完全的依附,献出,臣服。
舒合对路元清仍保有几分提防,没有细说她将如何从吴箴和章成野的手中夺权,却笃定地下了一份叁个月的许诺。
——叁个月,旧历的新年之后,这里会发展得更兴盛,也会全都成为你的囊中物。
这份许诺也算是舒合展示自我价值的初舞台,路元清只用付出一些女性用品作为定金。
吴箴先前提出的交易品里确实不包含这部分东西,路元清一时也想不明白,舒合拿走的这些物资,到底该怎么和夺权扯上联系?
只不过,付出的东西实在九牛一毛,便只用静观其变,再加上,过两天就有机会收下她额外赠送的“投名状”,作为需要单方面预付定金的弥补,综合来看,并不算不能满足的要求。
更重要的是,路元清最开始想要的,就是将这个聚落,作为她这一世接触避难所的跳板。
现在看来,到现在为止的整个过程里,她不仅没有和防空洞的人产生任何争端,如今明面上的首领成了自己的“朋友”,未来一定会是隐患的那个野心家也已经站到自己这边。
这个开头比路元清预想的局面都要好上太多,那么……后续的计划,是不是也可以再稍微修改一下?
比如说,前一世那个象征着人类希望的避难所,原本就是依托着文明时代的军事基地而建立。
如果这一回,这个聚落当真能被舒合弄出气候,那干脆不必再等到避难所出面收纳幸存者的时候,索性让她先过去,抢占到那边的先机,会不会对未来更有利得多?
说不定……甚至可以效仿这一世与贺锦延的地位逆转一样,也能用上类似的身份落差,和那个姓谢的人,再次见面。
想到这里,自打重生之后,都始终被路元清极力回避的那副画面,又猛地浮到眼前。
跪在无数次浸饱血再干掉,已经变得腥臭不堪的泥地之上,被冰冷的枪管抵上脑袋。
没有任何回应的哭嚎求饶,灼热而眩目的子弹,撕裂颅骨击穿大脑的痛感,似乎全都在这个瞬间翻涌而来。
路元清猛地握紧手边的床单,呼吸一窒。
就在这时,贺锦延湿热的吻也落在了她的大腿根部。
被子彻底挡去他的视线,他根本就没看见路元清脸上毫无情动,只覆着冰冷的寒意,他便自顾自地伸出手指,去勾她底下的内裤,指尖甚至直接抚上她胯下的私密之处。
然而,触手处竟然一片干燥,之前还漾满粘腻水渍的缝隙此刻微张着,只有刚洗完澡的潮气,没有半点湿润的痕迹。
就像一脚踏空台阶,贺锦延原本还欢快跳动着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路元清直到现在才终于留意到他的存在,抽回思绪,伸出手,把一脸错愕的贺锦延从胯下捞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贺锦延骤然呼吸到新鲜空气,脸色仍然极其难看,却又实在拉不下脸去问。
没办法,毕竟他觉得自己已经极尽浪漫小意,结果对方还半点反应都没有,这实在太丢脸了。
他紧紧抿着唇,不发一言,路元清更没闲心揣摩他内心戏,意兴阑珊:“别闹了,睡吧。”
说完便一翻身,只给贺锦延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正在努力回忆,上一世去往避难所的那条路。
当时,经过数年的末世发酵,被贺少爷牢牢盯着的小区仍是危机四伏,小区之外,更是步步杀机。
即便避难所特意派出几名异能者带路,当时已经相当强大的贺少爷也联手其中,保护小区居民们往避难所迁移,但一路上,还是遍布艰险,人们几乎是靠着绝境中对避难所仅存的希望,而努力挣扎着活下去。
那段记忆里,路元清活命尚且自顾不暇,实在没办法分心去留意路标。
更何况那会儿,文明时代的道路与建筑都已经被摧残殆尽,队伍完全是在废墟之中穿行。
路元清紧闭双眼,一点点回想人生最后的这一段路,试图在记忆的碎片里,翻找出一些地标性建筑的残骸来。
在她身后,贺锦延几乎快用眼睛把她盯出两个洞来,见她还是完全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才失落地捻了捻手指。
指尖确实一片干燥,没有半点水痕。
之前明明还……只是随便舔两下,就能淌出那么多水。
明明应该是欲望很强,很乐于享受性爱的体质。
但这次为什么……?
他垂下眼睑,默默掩住眸底的失望。
事到如今,即便贺锦延全身都被路元清看光过无数次,口中隐秘的地方还被打下了她的印记,但其实认真计较起来,他与路元清接触最亲密的一回,除掉那次所谓“合作”,也不过是今天她出门洗澡之前。
对了,今天会突然有那么一次,也是因为她在亲过那个“章队”之后,才会临时起意……
——难道说,两个人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对方就已经完全不能被自己勾起性欲了吗?
贺锦延脑子里猛地跳出这么个疑问,既荒谬又吓人。
他沉默着,没有再纠缠路元清,在床铺另一侧躺下,动作小心谨慎,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是……在害怕。
怕吸引到不必要的注意力,更怕自己干脆被赶出去。
贺锦延自认看得明白,留在路元清身边的那两个男人,对她来说,基本都只有作为性资源的意义。
那自己呢?钱与名都是废纸,其他能力也远远不如她,更没有那种神奇的异能,现在唯一的资本,似乎只有皮相还算过得去这一点而已。
假如就连这最后的优点,对路元清而言,都不具备丁点性吸引,失去意义,那他……还能怎么办?
别说报复了,如果真沦落到被从她身边赶走,恐怕以后连活下去都是问题。
贺锦延隐隐咬牙,不甘心地攥紧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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