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既明其实知道出国留学对纪月来说也算得上一件好事,但时候绝不是在这时候。
他的考量很多,两个人才新婚几个月,而且纪月以前都没怎么出国,出国也是为了陪看病的纪枝意,她一个人去国外,他也实在放心不下。
若要他暂时放弃家里的事去陪纪月,父亲肯定比母亲还要先不同意。
安排到江星仪身边也是因为之前和纪月回纪家,看了她满屋子的法语书籍,知道她在这方面有爱好,徐既明才定的。
起初他倒是想直接把纪月安排到自己身边,也知道纪月肯定会听话地答应,只是在他身边限制太多,相比跟着江星仪一段时间是最好的安排。
徐既明回了家后没和纪月说起这些,他不同意,母亲也只是唠叨。
他又帮纪月准备起了等两天去比利时要带的行李。知道那边这两天还下起了雪,徐既明给她添了不少保暖用的,最后孙姨帮忙收拾出来,装了六七个行李箱都还没装完。
纪月看着满地的行李箱,最后还是和孙姨一起精简到了叁个。她们这次也不是一直在比利时,还要去荷兰,行李太多路上会比较麻烦别人。
这次除了江星仪自己带的团队,还有近两年网上很火的一个纪录片团队,这次他们合作拍摄的主题是以各界各国各地的华人为视角展开,了解当地的自然和人文风情。
因为只有半个月,要周转两个国家,时间安排得有些紧,在出发前纪月也跟着去开了几天的会。
她是第一次参与,颇为紧张。
江星仪虽然照顾她,但她作为团队负责人,也不可能只照顾她。再者她能进入这个团队,本就是例外,也不能一直让江星仪对她特殊照顾。所以在出发前,纪月把功课做得很足,只希望不要给江星仪添乱。
其他人知道纪月能到这个团队是有硬关系在的,只是不知道她的关系是自己,还是她戴婚戒的那位男方。但不管是谁,和这样背景的人客客气气的总是没错的。
只是慢慢大家发现她不只是空有好模样,性格也挺好,能力上也不是草包,所以大家对她也不好有什么难听的话。在相处两天后,和她也勉强熟络了起来。
临出发前这几天,纪月比以往还要更粘徐既明一些,或许是不舍,还有一些不能陪他过生日的愧疚。
每天下午结束时,她永远是比他还提前站在外面等他。
哪怕说了让她在里面吹着暖气等,纪月还是不要,只是听话地戴上帽子和手套。
在去比利时的前一晚,整个团队又一起聚餐,时间有些晚了,徐既明便自己开车去接纪月,正巧碰到了齐琛。
两人站在车前闲聊,齐琛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啧,你真放心纪月一个人跟着去国外啊?我听说你天天接送,这真是宠在心尖尖上了啊。”
烟雾在两个人面前散开,徐既明抖了抖烟灰,“家里催得烦,暂时跟着星仪也算有个借口。”
“你就和你妈说,你刚新婚,舍不得老婆呗。”说着,齐琛又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笑声。他只是没想到徐既明也会有一天舍不得老婆,不想和老婆分开。
徐既明瞥了他一眼,吸了第二口烟便放下了,而后又牵起一抹笑,“我当然没齐总舍得了,毕竟你们都多少年了,江星仪可能也是腻了今年才接了这个国外的项目吧,频繁到国外出差吧。”
他的话倒真是戳到齐琛的点上了。
齐琛虽然明白自己和江星仪两个人是绝对不会分开的,但她下半年开始频繁的出差,确实让两个人聚少离多。
聚少离多,感情很容易出现问题,齐琛能感觉到两个人吵架的次数都变得多了起来。
可他是无条件支持江星仪的事业的,支持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支持她飞向自己理想的高空,所以只能更多调整他自己的状态和工作进度,他来追随她。
不过被徐既明这样直白点了出来,齐琛还是有些心塞的。
他冷哼一声,“我突然觉得你妈做得对,就该让纪月出去留学,让她看看外面的世界,就会知道你这个老男人也没什么好的,叁岁一代沟五岁一鸿沟,你俩可差七岁。”
说完,他又冲徐既明挑了挑眉,嘴里吐出的烟雾又被冷风吹走。
徐既明没理他说的话,但不得不承认,他不让纪月出国留学,也确实是有这一层原因在的。
之前在校门口加她微信的男同学让徐既明不得不多了一些思虑,他开始隐隐介意起因两个人年龄差而导致的各方面的差异。
比如她其实周围多接触的男性都是和她年纪差不多的,而同龄人聊天确实会更加轻松,起码在都是陌生的基础上,不会一直用“您”拉远距离。
前天下午去接她回去的时候,徐既明还看到一个穿着十分年轻的男生站在她身边和她说着话,或许见纪月没听清,男生又微微俯着身和她说。
徐既明心里那股略带酸意的情绪将要涌出,又在看到她因为没戴手套,戒指裸露十分显眼的时候,瞬间又变成安心和心疼。
对多数人来说,无名指上的戒指只能代表婚戒,纪月很乖地默默昭示着自己已婚的事实,他该安心。
所以他也在压着自己对她的不舍和生出的掌控欲,也让纪月跟着江星仪去外面看一看、玩一玩。
徐既明扔掉熄灭的烟蒂,交叉双手放在胸前,那根戴着婚戒的手指又不自觉轻点着黑色大衣。
齐琛看向他,又觉得他是在秀婚戒,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无名指上的戒指,嘁了一声,跟谁没有似的。
两个人又站了不到一分钟,酒店门口便涌出了一群人,等江星仪安排走所有人后,又才带着纪月往地上停车场的角落走去。
纪月被江星仪交给徐既明的时候,脸颊有些不正常的红。
“我没看住,就被人劝着喝了几口果酒,不过度数不高。”不过纪月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没有酒量,除了脸色更红了一点,说话走路都没有一丝异常。
只是徐既明还是担心她会难受,回了家便让孙姨泡一杯蜂蜜水。
纪月乖乖喝下,她很清楚自己没有一丝醉意,不过还是比清醒时更粘徐既明,原因很明显。
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姐姐告诉她她下周她要暂时离开去加拿大治疗时,那一周每天放学出教室她都是用跑的,只为了快点坐上车,回家,然后多和姐姐待几分钟。
她这几天也像那时候一样,每天下午结束后早早便出来等他来接,她只想黏在徐既明身边,和他多待几分钟。
现在也是,只想让他在自己体内多待几分钟。
徐既明本不打算在前一晚再在床上折腾她太久,但是是纪月很主动地粘着他,他没道理放开这么粘人的妻子。
因为不舍,两个人都做得有些过头,第二天纪月被徐既明哄了许久才醒了过来。
年底忙,徐既明没定下生日那天飞过去找她,纪月掩下失落的情绪,只是乖乖地点着头,在路上又听着他的嘱咐。
纪月落地后也是只要有空用手机,国内不是睡觉的时间,她便会跟他“报备”自己的行程。
这还是两个人婚后第一次分开这么远且久,徐既明也完全没有心思再应付母亲的劝说,他只是越来越感受到,自己是完完全全不可能放纪月一个人出去留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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