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要交换的理由?”“韩老师我来啦。”“韩慎开门!”……事情发生在大概几分钟之前,江夏希拉着行李箱和大书包走向韩慎所住小区时,脚程跟一位老头子同步了百来米,直到最后上进了同一单元,上到同一层楼,甚至敲开的门也是同一扇。江夏希连拳头都握好了,准备在这老头入室搞破坏前给他来上一套组合技,然后他的姐姐就会抱着他夸夸,说还好你来了。但韩慎那一声“老爸”又把他吓个半死,不知道是刚才的幻想还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和韩慎其实并没有太多实质性关联,她只是他三年的老师而已,下唇又被咬出血,低头站在外面,脖子缩进大毛领,死活不肯进门。但那老爷子又惊又喜,一看小男孩喊女儿老师,把人迎进屋之后,才注意到他这堆行李以及站位都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儿不协调。四人围炉而站,房间里静悄悄的,韩慎一肚子屁憋红了脸,但一句话都不敢说,脑子晕乎乎的,在自己家里也不敢坐在椅子上,就等着韩朝跃发话。掌握人生八年,但被指着鼻子破口大骂的模样依旧历历在目,况且现在如泥潭围在她身边的事,可不是“我不小心”就够搪塞过去。“呃,这我学生……说趁寒假过来补课。然后之前把那条项链摔碎了,我现在要给金主当打工还钱。”旁边餐桌上那条鱼只剩骨头,而这些骨头铺满地板,每走出一步都刺痛脚掌,叫人寸步难行。“补课就补课,你怎么还带行李过来?”谁说男人没有第六感。“我刚从老家回来,爸妈不在家,我忘记拿钥匙了。”江夏希歪着头,两个圆圆的眼睛睁得大,黢黑的瞳孔看起来真挚又坦诚。
“今天才年初三,你不在老家多玩几天啊。”上进的孩子总是能为自己赢得成年人的赞赏,在学习面前所有困难都值得克服,哪怕是在老师家过夜!等会儿?他一个男生在老师家过夜?韩朝跃给他递饮料的表情已渐渐阴沉,这一居室只有她一个人的房间,客厅和另外的棉被都被这个当爹的自己占用,哪怕韩慎答应,他睡在哪儿?“你爸妈什么时候回家?”韩朝跃坚定且不容置疑的声音,透露出他正在猜测某些事情。“老爸你闭嘴,这小子爹妈有点事,鬼知道什么时候回家。”好一个知父莫若女,最残忍的招数只用在最亲密的人身上,只会产生指数被增长的伤害。见韩朝跃无言以对,她便把两个人江夏希和提伊拉进自己房间,假借补课的名义反锁房门,还不忘带上饮料零食。她真的没脑子处理今天眼下发生的事,酒精也只是暂时逃避的借口,醉意消退也还是要重新面对。可还是不免惊讶于门一关上就牵上来的手,那双手她太熟悉了,连长了几颗茧,分别长在哪,哪颗有多厚她早已熟稔于心。谁说男人没有第六感。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凑上来只为获取一个温暖的拥抱,而主人却迟迟未肯动手,眼神徘徊在自己与那名未能平视的“金主”之间,“金主”嘴角笑容越强烈,主人脸上的难堪也越浓厚。“我好想你啊老师,你呢,这几天有没有想我呀。”江夏希的双手已经越过韩慎腰部,在侧面将她牢牢拥抱,可眼睛却盯在提伊脸上,原本顺从惹人心疼的瞳孔,转瞬间犹如狩猎时的灰狼,不仅猎物,连盯上猎物的存在,也是敌人。“这就是你的学生?我怎么看着不止师生这么简单呢。”提伊收起口音浓厚且不标准的的国语,取而代之的是熟练得连商务会谈都没问题的发音。提伊就坐在韩慎另一侧,她的颤抖与不堪自然是全部入眼,连只留下一道缝,红到耳廓的面容也没放过。撩拨过韩慎的一缕发,抬手间又滑落,捏住她的下巴,转到自己面前,“如果要保守秘密,那你的债务可就又要增加了。韩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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