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对糸师凛而言过的很莫名其妙。
现在也有一件挺莫名的事儿。
糸师凛趴窗子上,发现,他向来喜爱开车的臭老哥,竟然是坐别人车子回来的。
看那小巧的外形……他预感事情不对劲,赶忙下楼迎接出去。
但车里面的人脸没见着,只见到他哥款款深情目送那车远去的模样。
“哥,那谁啊?”
糸师凛扭头问他哥。他哥却仿佛沉浸入了另一个世界。
“哥!”他又叫,糸师凛心里有些慌,“车已经开走了!”
他哥这才恍恍惚惚醒来,“你怎么出来了?”
“是不是那个什么佐野送你回来的?”糸师凛没有回答他,“你的车呢?不是早晨开出去了吗?”
“小孩子别管啦。”他哥笑着越过他,像小时候那样压着糸师凛的头将他带回家,“嗯?你怎么知道她姓佐野?你们加上了?”
“不是你让我加的吗?别老碰我头!”糸师凛柔顺的碎盖被他哥蹂躏成鸟窝,“哥你车没开回来,那明天早上让我怎么去啊!”
“是吗……”他哥半天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不过只听了前半句,“你们聊了?聊了些什么?”
糸师凛顿时心虚慌忙的,支支吾吾道没什么。下一秒便被他哥抢了手机。
“好啊你。真是好样的糸师凛。”他哥把聊天记录翻个彻彻底底。
糸师凛赶紧捂住脸,防止他哥像上次那样一来就逮着往脸上偷袭,结果从手指缝里看过去发现人家是大喜过望。
“你这招激将法用的妙啊!继续!继续!”他哥摸着下巴思索一会,越想越满意,拍拍他肩膀,“你怎么想到这招的?比我还精啊你小子,看来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糸师凛一脸茫然,“是这样吗?”
他哥没再理他,哼着小调去拿衣服洗澡去,连见到浴缸里糸师凛忘拿出来的小鸭子,都没再骂他幼稚了。
“等下!”糸师凛想起来他明天的接送还没着落呢,“哥!明天谁送我去呀!”
只听他哥声音懒懒散散从浴室传来。
“那种事,随便的啦——”
为什么到他的事就随便啊。还想跟他吐槽吐槽今天训练发生的各种倒霉事儿呢,糸师凛这会更抑郁了。
可真是过得离奇古怪的。这一整天。
今天对亚实来说同样很不寻常。
亚实泡在水气氤氲的浴缸中,享受这作为今天一番忙碌后的放松。
不过并不是完全放松。她把平板放在旁边小桌上搜索资料。
山崎纯平。她在某股份查询的天眼网站上输入了这个名字。
果不其然,如社长所说,他的离去并非偶然。
界面显示,他手持对家公司创通股份1,入股时间是在前年二月份,以二十万价格白菜价买进,肯定是有东西做交换。
况且这肯定不是全盘。亚实点进去细看,创通名下一小型独资公司,49入资来源显示在山崎名下。另外,这家小型独资公司的被并购时间,正好就是前年八月份。
这一切说得通了。他拿下创世纪业务是在前一年,然后与公司商谈后发现没有拿到想要成果,于是选择带走业务和人脉来到对家。直接入股这一操作,既能隐身幕后,还能在庇护下继续扩张自己的版图。怪不得他敢直接撕毁合同走人。
只是,他明明可以前年就走的,为什么还要再等一年呢?其间社长还以各种薪资福利和股票维持与他的关系。难道说,他就是想在最高处抽身,借机摧毁公司?
他就这么恨公司?
社长告诉她。前年,山崎就有靠拿下创世纪一由威胁他给出股份,但他没答应。理由是他升职速度已经过快,其余还须向理事会请示。想着靠这一招先压压他的威风,毕竟本是自己将他一手提拔上来,慢慢地给他好处,所以就有了之后的股票激励和人员调遣。但他没想到一直风平浪静的山崎背地里布局。
他说,山崎在公司以利润分点做饼,引诱一堆新人老人抢破头颅跟着他,现在山崎一出走,那么多人都随他跳槽去对家就是明证。除此外,山崎业务来源不正常。他早早有察觉,但那时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也是广告行业“回扣”太过普遍。但现在,随着野心越来越大,山崎已经开始明目张胆的勾结甲方高管,开口也是越来越狂妄,现在分到第叁方的利润可能只到二成,剩下的全进了他们肚子里。
那社长把这告诉她,是为了什么?亚实依然不解,难道是要她去揭发?
她清楚,那样只怕是两败俱伤。不过两败俱伤反倒是她期盼的结局,谁叫公司和山崎都对不住她。
但社长却低下头恳求她。
佐野!我希望你能救救他!我打压他太久,他不会再听我的了,我已经无力回天。
但是你不同!社长说,这次他如此强势地逼着我要我做出人员调动,很大程度上也是受了你的影响!
佐野,你师从相马部长,都是理想主义派。想当年他也曾是个专注做好广告的理想派,是我的原因,让他一而再再而叁的不择手段,变成了如今的模样。这次,我想是你的成果引他嫉妒,才要挟我下手将你调职,限制你使用公司资源。
当然。社长又扭头道,也不排除他要独吞业务的可能,毕竟日向也受了影响。
那我能做什么?亚实当时很直白地回复他,公司怎么样,山崎怎么样,我只是个小人物,只想安安心心做完我剩下的业务,不想卷进你们的纠纷中。另外,我对山崎和公司没什么情份,硬要说的话,我要感恩戴德的也只是相马部长一人。如果社长你一定要我救山崎,我只怕我会连山崎带着公司一锅端掉。社长你找错人了!
但社长只是表情宁静地望着她,那就由你处置吧。不过请不要殃及他人,这是我和山崎造下的孽,公司是大家努力的结晶。我把这告诉你,就意味着我已经做好了两方的准备。
起亚媒体是无罪的,有罪的是我。
佐野。社长的黑脸几乎动容得要掉下眼泪,那个孩子,最初也和你一样,单亲家庭长大。公司也曾资助他,照顾他病床上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前年山崎母亲病逝,我曾经答应过他的母亲要好好教导他,没想却因为我的利益熏心引他走上歧途。如果再这样下去,山崎迟早会因为累积受赂被关进监狱。硬要追究,这本应该都是我的错!
佐野!我只能来求助你了!只有你,才可能把山崎从悬崖边拉回来!拜托了!
“呼——”
亚实身体放松,将自己完全浸入水里。
说真的,她真不想管那么多。
社长跟她说了那么多,动之以理晓之以情,她脑子里只留下两个东西。
报仇还是救人?
又或者,什么都不管,置身事外,完成糸师冴的短片后就拍拍屁股走人。
到底怎么办?
亚实起身出了水。明天就要给社长答复,而且,她的短片已经临近合同期限,马上要交付了,也在加急赶制中。
事业如此,情场也是一片混乱。
凯撒那边勉强算告一段落,和内斯的关系还深陷困顿中,糸师冴还在问她,你到底要什么?
我到底要什么?
天。她感觉自己像一颗不停歇的陀螺,被生活和命运戏弄的团团打转。
墙上挂钟已将时针指向10。亚实惊觉,原来她泡了这么久啊。
她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抹护肤品。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亚实突然感觉有些陌生。
这个不苟言笑的女人是谁?
她捏捏脸蛋,还是弹的,可是不再水润了。而她的大眼睛,也没再那么亮,灰蒙蒙的,也被盖上了一层麻木的阴霾。
何时起的?是何原因?她不知晓。
不想了,明天还有工作。先睡觉吧。
亚实坐上床,正要躺下,她从不静音的手机传来消息。
她打开一看,竟是芽美姐。
她给她发了……一张截图?
亚实点开,全都是评论,在讲内斯的。而且,全是难听的言论。
是访谈!她赶紧打开她之前浏览过的视频软件,她因为内斯和芽美姐,在节目一出便关注了的。
亚实惊奇发现,她的私信和评论,变成“99+”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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