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非说服了雷霆后,她卸完了脸上妆便走在路边打了一辆车,让司机送她到最近的一家24小时的药店。当她下车往药店走去,就被人叫住了。
“陈四非?”
声音来自陈四非的侧方不远处,声音熟悉到她不用转过头来看,她都能知道对方是谁。
“棉花糖,你怎么出现在这里?”陈四非停下看着向她走近的高个胖子。
方颂年被陈四非的话整无语了,这才是他要问她的好吗?
“这是我家小区附近的药店,过来买一点药。你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现在轮到陈四非无语了,这世界也太小了吧!虽然她知道方颂年是r市人,但r市那么大,居然还能在凌晨一点的药店门口遇到,真是绝了。
“我趁节假日进行一段短途旅行。”她张口就来。
“一个人?”
“是的。一个人不可以吗?”
“好吧。”方颂年眯着眼笑了,明显不信。
陈四非也不管他信不信,她走进药店,谢绝了店员的帮助后,熟练地走到各区拿了自己要买的药,拿到收银台准备结账。
“你好,我要这个。”方颂年打开手机给店员看了一张图片,在对方的帮助下拿到要买的药后,也准备结账。
陈四非瞥了另一半桌面上放的东西,是某品牌的痔疮膏。
‘好常见又难以言说的病。’她心里吐槽着却又能理解,很多人都有“痔疮”羞耻。
陈四非想起了以前有一个傻屌男同学说过,坐了有痔疮的人坐过的椅子会被传染痔疮,当时很多小孩都信了。
其实痔疮是人类独立行走后的一个弊端,大部分的人都得过痔疮。它不是传染病,久坐的人群更容易得痔疮,学生党得痔疮的多得去了。
方颂年因为被陈四非看到,脸上有点尴尬,但这份尴尬很快就被陈四非那一袋子药的惊得无影无踪。虽然他并不认识全部的药,但也能看出大多数是处理外伤的药。
陈四非的传闻他在学校听到过不少,说她无父无母,打架很厉害,学校里没有一个男生敢真去惹毛她。一些男生说她难听的坏话也只会偷偷地说,害怕被她找麻烦。大家都是未成年,加成对消,对上就是比谁豁得去。
‘她受伤了?’
方颂年偷偷打量陈四非,她穿着一条不合身的衬衫,下半身是短裙。从露出的肌肤来看,没发现有什么伤。
出了药店门口,陈四非转过身来瞪着方颂年:“你看够了没有?在里面就忍你很久了。”
虽然方颂年看她不是那种色眯眯的眼神,但被人打量那么久还是让她很不爽。
“你受伤了吗?”因为刮了一阵风的原因,方颂年刚刚在她的身后闻到了血腥味。
陈四非皱了眉头,她叮嘱方颂年:“你当作无事发生,知道吗?”
方颂年发现陈四非所有东西都用左手提着,右肩膀几乎没动。他知道陈四非并非左撇子,她常用手还是右手。他猜测,她肯定是右边受伤了。
陈四非现在两手都灵活,但她确实不是左撇子,她是进训练营之后才开始锻炼左手的。
在陈四非看来,方颂年虽然是个高大胖子,但她并不讨厌她这个学习好又懂事的同桌。在学校,私底下有些人叫他是她的小弟,而他也在她的“庇护”下,没有人再敢霸凌他。
不过方颂年也只是一个好同桌,并不是一个无话不说的朋友,她认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吧,你要是没带够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有钱再还我。”他找了一个照顾她自尊心的说法。
方颂年知道陈四非的一些家庭情况,很多贫困的群体都不舍得花钱去医院,他担心她也是这样。
“没多大的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陈四非拒绝了。
方颂年把她左手的东西都接过自己的手上,在陈四非不解的视线下弱弱地说:“你一个人也不方便上药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我父母现在都不在家,我也可以送你回你住的地方。”
最终,陈四非和方颂年一起打了车去往陈四非在r市的休息地,是在当地的一家旅店。
方颂年还是第一次和家里以外的人来住宿的地方,而且还是和暗恋的女孩一起。虽然他们一起出现在这没有那种意思,但还是让他羞红了脸。
房间虽小,还算整洁。不过没有窗户,没有电脑,没有沙发,应该是最便宜的那种,很符合陈四非现在的经济条件。
“你要不要先用药?”陈四非对方颂年说。
方颂年尴尬地摇头:“我不急,我回家再用。”
“嗯。我先洗个澡。”陈四非从行李包里拿出几件衣服进了洗手间。
因为房间很小,方颂年坐在床上能很清楚听到洗手间传来的水声,他胡思乱想又坐立不安。他连忙把电视打开,将声音开到听不到洗手间的声音,思绪才安定下来。
陈四非很想洗头,可身体不便还是决定忍着到天亮去发廊洗。她只是匆匆洗了身体未受伤的地方,很快就从洗手间出来了。
“棉花糖,没想到你喜欢看苦情剧。”她看到电视上播着的古早电视剧,调侃他。
方颂年看向陈四非,对方下身穿着一条宽松运动裤,上身只穿着一件抹胸。他从未见过她穿着这么清凉的样子,不知所措得眼神闪躲,不敢直视她。
“抱歉,吓到你了。因为我的伤在肩膀和后背,不这么穿不方便上药。你这么害羞,是帮不了忙的。”陈四非也坐到了床上,拿着药在捣鼓。
因为陈四非的话,方颂年鼓起勇气看着背对他的她。她的后背上有一个深到发黑的大淤青,没有出血;肩膀上是一条又粗又长的血痕,严重的地方现在还渗着血。
“你又和别人打架了?到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方颂年看着她的伤,声音都在发抖。不知是吓的还是怒的。
“秘密。反正很快就会好的,现在看着吓人而已。好啦,按我说的操作,帮我处理伤口吧。”陈四非把消毒药物和棉签交给他,语气轻松地对他说道。
方颂年接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按着她说的做法和顺序来帮她处理伤口,生怕弄疼了她。可对方就算被药刺激疼到颤抖,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甚至还鼓励他不要害怕,放心地弄。
“陈四非,有困难的话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尽力去帮你的。毕竟我们是同桌,应该互相帮助不是吗?”
方颂年此时很想抱着瘦小又满是伤痕的她,告诉她疼的话是可以哭出来的。可他也知道,陈四非不需要他这么做。
“谢谢你,棉花糖。如果不是有你的帮忙,我可没有那么快处理好。你早点回去吧,你这个优等生不是假期都上补习班吗?我们几天后学校见。”陈四非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真诚地道谢。
“嗯。你不用送我了,学校见。”方颂年心情沉重地离开了。
他知道陈四非不愿相信他,更不会想依靠他,现在的他也没有能力成为她的依靠。他自己都还是一个要父母养着的人,有什么资格对一个这样的女孩说那种话?连他自己都觉得差点说出大话的自己,真的厚颜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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