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百沼坐正,轻瞥终于被放过的徐离风:“眼神真差。”
莫名其妙挨骂的徐离风不吭声。
“看这里。”斯百沼指着木簪子,见徐离风抬头,一脸得意,“他亲手雕的,专门送给我。”
徐离风一脸费解。
“听不懂?”斯百沼拍拍徐离风的肩膀,颇为理解道,“知道的,你没喜欢过人,也没收到过心上人的礼物,很难明白我的快乐。”
徐离风看他家王子是疯了,小声嘀咕:“说不定他听见你这么炫耀会觉得丢脸。”
“怎么可能?”斯百沼反驳完想了想,“赶你的车,少替他着想。”
说完翻身进了马车里。
将将掀开帘子,便对上柴雪尽似笑非笑的脸,昨夜入睡前,柴雪尽扒着他不放,磨蹭几下擦枪走火,度过一个很愉快的夜晚。
折腾太多,斯百沼神清气爽,他睡到了现在,醒来恰好听见主仆两的吵嘴。
把斯百沼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柴雪尽盘腿坐起来,懒懒打了个哈欠:“怎么?”
背着他跟孔雀开屏似的恨不能宣扬的全天下都知道收到他送的木簪子,一对上他,罕见的不好意思起来。
柴雪尽不太适应这样子的斯百沼,看了会,突然笑着问:“就那么高兴?”
斯百沼垂眸笑了下,一脸认真:“嗯,就那么高兴。”
这次轮到柴雪尽不好意思了,他佯装很忙地掀开车帘,轻声说:“高兴就好。”
他也高兴,那毕竟是他险些让梨花木全军覆没才雕出来的。
这就没必要让斯百沼知道了。
“你会觉得我这样丢脸吗?”斯百沼靠过来,让他坐进自己怀里,轻柔地给他揉起腰来。
被熟悉的味道包裹,柴雪尽像吸了猫薄荷的猫,满是懒意和乖巧:“不会,你最好能让所有人都知道。”
木簪子是他打的印记,警告想靠近的男男女女,这个男人有主了。
斯百沼若有所思:“好,知道这次你是谁吗?”
柴雪尽摇头:“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去海雅南边的草原,那儿是我父王留给我的骑射驻军地。”斯百沼从他荷包里翻出祖母绿戒指,托着他的手戴上,“你这次扮演的是被我豪取抢夺来的美貌哑女。”
柴雪尽:“?”
。
“干嘛这么看着我?”斯百沼问。
他还有脸问, 柴雪尽道:“我是男是女看不出来?”
“开口谁都能分得清。”斯百沼笑着捏他的鼻尖,神情居然有那么丝认真,“但你装作哑巴的时候, 谁又能认得出来。”
柴雪尽有些好笑,斜眼看他:“你是不是早想好了?”
斯百沼屈起他的腿, 继而用力揉起来:“没有,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若是有别的法子我肯定不会用这种馊主意。”
话是信誓旦旦地说, 眼神是压制不住的高兴。
柴雪尽难以理解让他穿女装值得高兴的点在哪里, 蹙眉思索半天,大概只能归于这家伙特有的喜好。
以往他因这张脸带来的麻烦刻意逃避, 如今他与斯百沼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该懂的还是要及时知道,免得死在斯百沼手里。
他不想下次再一较高下的时候, 落败就那么明白写在脸上。
“既然是你对我豪取抢夺,那我是不是该表现的壮烈些?”
斯百沼看着他眼里的跃跃欲试,突然觉得事要失控。
要知道柴雪尽从不是个爱受人掣肘的菟丝花,这事儿怎么觉得不对呢。
祥湖到海雅南郡大半天路程,他们出发早, 到的时候还未近傍晚。
柴雪尽掀帘, 看见一座宏伟的城墙,重兵把守,入城时斯百沼没露面, 徐离风一亮牌子立即放行, 马车沿着宽阔大道往南去。
这里与永春郡不用, 多为离地面一人高的架空树屋,沿着高树的爬梯上去, 屋底下堆着数不清的木柴和粮草。
不像住人的地方,更像个人储存室。
柴雪尽一路看过来,扭头疑惑问:“大摇大摆放在那不怕被将领看见,被人偷窃?”
“为什么会怕被将领看见?”斯百沼反问。
柴雪尽道:“财不外露。”
斯百沼笑了:“这在东夷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家家户户都有。”
大概能理解为大家都有的东西就不会去在意多少,再者能进海雅南郡驻扎军队的人哪里会因为不起眼的东西而丢脸。
柴雪尽没再问,琢磨半晌,将其归结于风情人土不同,所行军打仗的法子也不一样。
他又多看了几眼那些干燥的木柴:“如若我是周弘译,得知你们在树屋下藏这么多易燃的东西肯定很高兴。”
斯百沼双手枕在脑后,闻言懒散的目光骤然一顿:“火攻?”
这未尝不是个对付他们的好机会。
“或许你认为这里固若金汤,他的人进不来。”柴雪尽放下帘子,盈盈一笑,“我只是从我的角度发表了看法。”
信与不信在斯百沼的一念之间。
“还记得在驿馆掳走你的那个腾龙殿护法吗?”
“他怎么了?”
这时候提起这个人,柴雪尽嗅到阴谋的味道,看向斯百沼的眼神带了探究。
斯百沼被看得不太自在,倾身过来想捂他的眼睛:“没想瞒着你,他不是我的人,我还没那么大本事,能策反周弘译麾下第一情报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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