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上次从祥湖离开后斯百沼径直找上了周弘译,没聊特别要紧的事,光是说了一堆漂亮的场面话。
况且那场会面本就不是奔着合作去的,是为做戏给斯千顽与斯以谨看,让对方误认为他们有事。
此后,他也知道斯百沼遭遇过几次暗杀,都成功化险为夷,不过斯千顽和斯以谨就没那么幸运,被斯百沼撵的满东夷跑,生怕被抓到了小尾巴。
在局势上已让斯百沼占据上风,再多打一段时间内乱,迟早是斯百沼的天下。
这时候他联系不上人了,属实有猫腻。
自徐离风给出句话后,柴雪尽就按下浮躁的心开始等,等到他雕坏六根木条都没能有个消息。
再一次瓦达尔看见他将半成品的木簪扔进灶火里,没忍住道:“殿下,找个师傅学学吧。”
免得梨花木糟蹋完了,还没雕出个满意的簪子来。
柴雪尽摊开双手,看布满伤痕的十指,幽幽道:“你也觉得我不是这块料啊。”
瓦达尔战战兢兢不敢说。
“算了,我再回去看看。”柴雪尽转身回书房,进门那瞬,他便察觉到异样,往鸟架上一看,空吾正歪着脑袋看着他。
。
鹰回来了, 人会不会也……
柴雪尽内心无比牵动,脚步比往常要快上许多,从屋外到房内, 走完一圈,发现除了多出一只该来的鹰, 连个人影都没有。
失落没来由席卷到心, 他肩膀微垂,目光微微出神:“居然没来吗?”
语气更是藏不住的难过。
他是想斯百沼的, 想和对方说说最近的事, 也想见一面散散没能体验过的思念之苦。
可光见到一只鹰,这算什么。
他走到鸟架旁, 垂眸落在空荡荡的鹰爪上,人没回来信也没了。
“出了什么事吗?”
他将空吾浑身检查了遍,没发现伤处, 也没嗅到血腥味,反而被折腾的空吾以为他在和自己玩,不断用脑袋来蹭他的手腕,试图博得两分疼爱。
这鹰同书中描写不同,娇得很, 柴雪尽唇角挂着淡笑, 伸手摸它的脑袋。
小说里这个时候似乎快到斯百沼揭穿斯以谨试图勾结祥湖族人以得到进山的法子。
对于母后将这么个宝贝地方留给弟弟,斯千顽和斯以谨自然不会没怨言,可当时碍于父母亲的威严, 哪敢有异议。
后来斯百沼又主动远走, 打消了两位哥哥的忌惮, 也是后来谋杀斯山启的东窗事发,激发斯百沼的争斗之心, 才会引发不满。
都是王子,还是一母同胞的,凭什么祥湖只给了斯百沼呢?
斯千顽和斯以谨理所当然动了歪心思,也因祥湖外出过的人凤毛麟角,他们认识的只有宗楹楹,能拉拢的也只有她。
恰好这位能医善武的未来女族长对斯百沼有意,而斯百沼无意,这就成了他们可利用的点。
至于双方怎么联系上的,小说里没详细透露,柴雪尽无法得知,但近来他见过宗楹楹。
对方……似乎很平静,没受到任何影响。
会是他想错了,还是说失去斯百沼的音讯与此事无关。
柴雪尽的手搭在空吾的脖颈处,同这扁毛动物对视,眼里变幻不定,最终什么都没说,转身想出门,没曾想直接落入一双带笑的眼眸里。
“你……”
站在门口的人快步朝他走过来,张开双臂抱住了他,脸颊埋在他的肩窝处,轻轻吸了口:“乖宝,我好想你。”
“你怎么回来不说话?”柴雪尽抬起手回抱,“和空吾一起到的?”
“它比我快些。”斯百沼眉目温柔,无论多少奔波,待回到他身边,被熟悉的药香味包裹,斯百沼便不会觉得疲倦。
柴雪尽心里软软的,有见到斯百沼的激动,也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但情绪退却后,他先嗅到一阵很浓的血腥味。
“受伤了?”他把斯百沼带进房按在榻边坐下,伸手去揭对方的衣衫,“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这已经是很委婉的用词。
斯百沼此时何止脸色不太好,几乎发白,嘴唇干皱,像好几日没喝过水丝的,眼神倦得像下一刻就要睡过去。
有损平时冷傲草原狼的形象,成了落荒逃跑的流浪狗。
斯百沼真的很累,没再开腔,连阻拦他的力气都没多少。
于是柴雪尽没花多少力气就扒光了斯百沼的衣服,待看见那副曾被他羡慕不已的健硕身躯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下意识皱眉。
“怎么回事?”
“……刺客太多,最后还用上毒。”
柴雪尽立马勾过他的手腕,屈指细细诊起来,他的脉象很轻浮,并无明显的中毒迹象。
这让普通大夫看,恐怕就给忽视过去了,但柴雪尽亲生经历过那等厚积薄发的毒,自然不会小觑,起身往外去了。
斯百沼撑到能到这几乎废了全部精力,这会儿稍有松懈,喉间便涌上一股内血,他视线往门口看,眼见柴雪尽要去而复返,硬是将这口血咽了下去。
柴雪尽来来回回忙了几趟,搬来药箱和一盆热水和干净毛巾。
“谁给你下得毒?”柴雪尽拔掉白瓷瓶的木塞,倒出一颗褐色药丸,往斯百沼嘴里塞,“后背有伤吗?”
斯百沼沉默,但嘴唇温度很高,高到柴雪尽反手去试他额头,果然滚烫:“你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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