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雪尽偏过头:“没有,我在想要不要拆那两个包袱。”
“公子想拆便拆,送到您手里就是您的东西。”元乐说着撩起车帘,“公子说得对,车里有些闷,我去外面透透气。”
这次元乐懂事的给他留有足够自在空间,每个人都有秘密,更何况他的存在本就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柴雪尽先将耿东策托人送来的包袱放上矮几,大概猜到那封信的内容,侧身又去抱斯百沼送来的礼盒,上手先是一惊,很沉。
这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他揣着困惑先拆礼盒,触手足够柔软的丝绸质地彰显着贵重,待里面的木盒水落石出一般出来,指腹轻刮,很清透的甜香味。
这是防蛀虫的,他知道木盒里装的什么了。
揭盖后先飘出一阵墨香,书面古朴透着岁月感,这份礼物昂贵而稀少,斯百沼怕是花了心思的。
他很喜欢,满怀欣喜翻开第一页,瞬间垮了脸,真是好样的。
这本厚如千层糕的古医书满页都是东夷文,他一个尚且只能听懂一两句东夷话的外邦人如何无障碍翻阅?
可这不能怪斯百沼,是他不够博览群书。
尽管如此,他心底还是很感谢对方,这份礼物送的正是时候,又燃起了希望。
所以,斯百沼知道他中毒吧?
箱底还有一本书,他挽着袖子伸长手捞了出来,看清书名的时候,心底的柔软蓦然被触动,生出又酸又涩的复杂来。
斯百沼确实有受人追崇的本事,怕他看不懂,还特意放了本东夷文教学范本。
太贴心的礼物抚平了他生气的心。
而耿东策的赔罪礼是一堆调养生息的药丸,从里到外样样俱全,信上写满歉意,让他不要计较昨晚的失态,说他决定不了以后能不能再见,那就等着自己。
有生之年,耿东策会亲自去海雅部落大大方方迎他回京都。
信里展望多美好,知道实情的柴雪尽就有多无力,他默不作声烧了这封堪称祸事之因的信,掀窗帘透气时正看见前方如拔地而起的一片高耸入云的雪山,尚未靠近,丝丝凉意已随风侵入体内,他拢紧衣袖,没在使者团里看见每日都很张扬的一人一马。
许是他目光停留太久,引得人群前英姿飒爽的少女看过来,愣了一瞬,兴高采烈朝他挥手。
柴雪尽也怔神一瞬,回以个平和的笑,刚要放下帘,却见少女同身边人说了句话,那几人纷纷看过来,驾马格外优美的少女朝这边飞奔而来。
柴雪尽的笑容维持到边问凝靠到车旁,少女眼睛亮晶晶的,兴奋地说:“美……殿下,是不是在马车里无聊了?”
她自来熟的让柴雪尽险些认为他们交情深厚,扫过与她一样眼睛亮晶晶的马儿,柴雪尽抿唇笑了下:“边将军有好建议?”
边问凝激动的脸都红了,他叫我将军,他笑起来好漂亮,怕吓到他似的捏着嗓子扭捏着:“要不要骑马?”
柴雪尽眼里闪过一丝黯淡让边问凝意识到她戳人痛处,忙想找补:“不会骑没关系,你要想学我可以教。”
完了,边问凝很绝望,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柴雪尽被逗笑了:“不合适,还是让男子来教我吧。”
。
他没生气,还很认真和她商量。
边问凝身边没有过这样温润如玉的美男子,两句话被感动的眼泪汪汪。
“好,不如让三王子教你吧?”
“哦,有说法?”柴雪尽很捧场地问。
“这你就问对人了。”边问凝滔滔不绝,金黄的阳光落下,她茶褐色的眼睛亮得惊人,“没人比我更清楚三王子的事,他本人除外。”
如果说起初是见边问凝有趣才想陪聊两句,那这会儿柴雪尽是真来了兴趣。
看得出来边问凝很喜欢他的脸,他从不吝啬笑容:“连你都赞不绝口,那他骑术很厉害了。”
“何止是厉害啊。”边问凝夸起斯百沼,神采飞扬,“三王子不论做什么都是我们中最出类拔萃的,让他教你保管没错。”
“这么说,他射术也很了得。”柴雪尽猜测道。
“那是,草原长大的孩子会骑射简直像与生俱来的本领。”边问凝骄傲道,“三年前小王子留下的狩猎数至今还没人破呢。”
说了这么会话,柴雪尽还是没看见斯百沼,不由得将目光放到眼前炫耀自家主子的女将军身上。
他温柔聆听的模样太养眼,边问凝先是红了脸又怕他嫌自己聒噪,嗫嚅道:“抱歉啊,不小心话多了。”
“无事。”柴雪尽哑然失笑,只一瞬又装作疑惑道,“今日怎么没见着三王子?”
边问凝留意了下他的神情,可惜没能看出点东西来,便按照斯百沼的交代道:“王子昨夜吹了风,清早觉得不适,在车内休息。”
尽管边问凝神情自然,没露破绽,可柴雪尽没信这番说辞。
且不说斯百沼身强体壮,一个习武之人哪里是凉风轻易吹伤了的。
他思及昨夜对方便于疾行的穿着,加之消失在使者团里那匹额间一抹白的黑色高头大马,猜测斯百沼怕是先行一步赶回海雅部落。
无缘无故的斯百沼定不会遮遮掩掩的离去,难不成海雅部落有异动?
还是说哪怕有他的提醒,斯山启依旧躲不过小说里原定该死的事件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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