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疑似在科举考试中作弊。
倚翠沉着脸进来将这消息告诉了陈韫棠。
陈韫棠神色不变,只道:“意料之中。”
她低声吩咐几句,倚翠眼眸一亮,便又出去了。
翌日,陈韫棠便前往陆家赴宴。
陆家是天下文人心目中的圣地,此次宴席,除了京中勋贵子女,科考学子们也被邀请在内。
陈韫棠一进去,便受到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唯一一位参与科考的女人,这样的身份,足以让人将或探究、或厌恶、或抵触、或欣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或许是想效仿前朝的宋悌。”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响起窸窸窣窣的笑声。
前朝宋悌,是一个在朝堂之上搅弄风云,权倾朝野的女人,甚至连当时的皇上,都只是她手底下的傀儡。这样一个男宠无数、荒淫无道的女人,是史书上盖章的佞臣,甚至被指责为前朝国力衰弱,就是从她开始。
不可否认的是,前朝宋悌当时提拔了数名女子入朝为官,女子的地位也是从那时候起逐步提高——即便后世为了避免再出现宋悌这样的情况,加大了对女性的打压力度,但并没有什么效果——虽说宋悌提拔的女子,大多数都是出身陈、岳、陆等等世家,可上行下效,对底层女子的观念也产生了许多影响。
而有野史言,宋悌是陈家的私生女,眼下这些人拿宋悌来说笑,不仅仅是笑陈韫棠的异想天开,更是隐隐在嗤笑指责陈家,表达不满——难道出了个前朝宋悌不够,现在还想要再出一个‘宋悌’不成?陈家的野心就这样大?
陈韫棠面上并不动怒,只目光幽幽的看过去:“这位公子这样怀念前朝啊?更甚至将当今比拟成前朝帝王?”
若是陈韫棠真成了另一个‘宋悌’,那且不是在说,当今圣上是前朝‘傀儡皇帝’般的存在?
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说这话的学子顿时脸色一变,不敢再多言了,甚至连那些暗自嬉笑的人,脸色也僵硬起来。
陈韫棠三言两语出了气,也只微微一笑,随即提着裙摆,颔首离去。
虽说她这次来参与宴席,并无和众位交恶之意,但若是有人想与她,更甚至是与陈家交恶,她也并不畏惧。
直到她离去,身影转过拐角消失在众人眼前,场中的气氛才又渐渐活络起来。
“你也是,陈小姐再不济,也是陆家的外孙女,现在在陆家的席面上,你刚刚那说的是什么话?”
有人如此埋怨了一句。
更何况,他们只是寒门,哪儿能得罪陈、陆这种根基的世家呢?
说那话的学子也有些懊恼,觉得自己方才太过冲动了些。
而陈韫棠并没有将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而是去往了陆家现今当家夫人那儿请安拜会。
“见过舅母,舅母安。”
29外族入侵
陆夫人忙拉起她:“快些起来,这屋子里都是自家人,不用多礼。”
她说话轻声细语,满身的书卷气,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坊间流言你不用放在心上,是丰州那边内斗。”陆夫人挥退了众人,小声和陈韫棠传递着消息,“陆家这边不会让圣上将这件事牵扯到你身上来。”
“吕、方两家想对付苏家呢。”
陈韫棠了然。
圣上命陈宰辅去往丰州,正是为了处置何家,何家倒台已是必然。
而剩下的三家,苏家主母是陈宰辅的妹妹,因着陈宰辅的到来,以及陈家在京城的地位,苏家肉眼可见地势大,抄何家所获的家产,也少不了苏家的。
相对来说,吕、方两家就势弱了些,尤其是吕家,当初朝中有个昪王受圣上宠信,现在昪王一朝被罢黜,吕家也受到了影响,心里便更加不平衡了些。
方家野心也大,眼下苏家有崛起之势,和吕家合作制衡苏家,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真爆出科举舞弊这事是苏家所为,不仅仅会让陈韫棠丧失入朝为官的机会,更是坑了陈家和陆家一把,尤其是以文学得名的陆家,百年清誉估计都要毁于一旦了。
不过,陆家传承至今,人脉甚广,自然也有安身立命的本事。
陆夫人只小声提醒道:“这事儿原本是丰州何家做的,只不过何家现在倒台,就看圣上想要将这事栽赃给谁了。”
圣上借着废黜昪王将岳家高高架起,以后再抬昪王起来,估计也是踩着岳家来恢复爵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操作。然而,圣上给的恩赐要接着,哪怕明知道里面有坑,所以岳家接了原本邱洹灏手底下的兵权。
现在圣上想将何家做的事按在别人头上,也肯定不能直接指着圣上鼻子大骂说他随便污蔑人,而是要见招拆招。
皇权和世家之间的斗争,暂时不是陈韫棠能参与的。
陆夫人便抬头摸着她头发,温声道:“你只需在这场宴席上一鸣惊人,其余的,自然有我们去帮你打算。”
陆家名声在外,被誉为文人学子心目中的圣地,自然有他们自己造势的原因。
只要陈韫棠这次宴席上不掉链子,陆家自然有法子将她塑造成京都第一才女。
“前朝除了宋悌这样的女官,今朝还没出呢。”陆夫人眼中冒出了些许野心,“舅母很期待你们年轻姑娘,做出不一样的成就来,说不定,还能再现宋悌在世的朝堂盛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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