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抚摸着那个毛线包笑出了声，随即又打开下一层抽屉
里面是阿公的书，全是他以前吃饭的家伙，她随意翻了翻，却几个黄符被压在书本之下，一瞬间心脏猛跳
一个，两个，三个，足足有六个
捏着黄符的手有些颤抖，左看右看都和记忆中一致
她把黄符拆开，看着上面写好的符文和盖好的印章，一时间心里悲恸难压，眼泪不自觉滑落滴在黄符上
陈乙西急忙擦掉上面的眼泪，可是黄符放的太久了，一滴眼泪便把上面的墨迹晕散开来
小老头干瘦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他的脸上似乎都是对面前小女孩儿的不耐烦，吸了一口叶子烟，吐出烟雾
“哪里有那么多！”
小女孩儿手里捏着一个小三角形，神色不满的指着面前的一沓黄纸
“你这不是有这么多黄纸啊！你再给我多叠几个嘛！”
小老头手上的烟杆敲了敲小女孩儿的脑袋“你以为这么容易啊！都是要盖章的”
小女孩儿捂着脑袋撇着嘴，语气有些委屈“不能一次性全部盖完吗，要是用一张就跑一趟多麻烦啊！”
“这小老头怎么不早点说呢”
陈乙西盘膝蜷缩在冰冷的地上，手里捏着黄符无声哭泣
“你怎么了，柚子？”
门再次被推开，她泪眼婆娑的抬头望去，刘念焦急的小跑过来蹲在她身边。她猛然抱住她，刘念动作轻柔的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
“这是怎么了？柚子，怎么突然哭了呀？”
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打在她们俩身上，刘念的语气太过温柔。
让她本来的无声哽咽变成了呜咽出声，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的滑落，全部滴落在刘念的后脖颈。
“不哭了啊，不哭了。”
陈乙西退出她的怀抱，把手里的黄符摊开给她看，刘念有些疑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是啊，自己从来没有跟她讲过，所以她不知道。
刘念问“这是什么？”
陈乙西小心翼翼的摸着手心的小三角形，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黄符。”
刘念又问“很重要的东西吗？”
陈乙西盯着她重重点头
很重要
刘念重新抱住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脑袋，指尖从她的发丝穿过
“没事儿，找到就好了，不哭了啊，柚子。”
找到就好了，再晚也没关系
一直在一起吧
一夜的辗转反侧
陈乙西一次翻身之后，身旁传来轻叹，一只温热的手臂伸过来搭在她的腰上，随之而来是身旁人呼吸声打在脖颈
“睡不着吗？”
她轻轻‘嗯’了一声，脑海里不断闪现各种画面，让人沉溺其中，久久不能释怀
于是陈乙西再次翻了个身，正好压上刘念的手臂，窝在她里蹭了蹭，伸出手把她搂住
刘念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温柔“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陈乙西声音沉闷“你愿意说的话，我就听着。”
刘念的声音在黑暗中娓娓道来，故事很短，从最开始讲起不是小说话本里写的那般豪门虐恋
而是门当户对的联姻，少男少女的初次见面，随之而来的怦然心动，顺应流程的举办婚礼
平淡生活里的分歧争吵，最后都归之于平淡，开始相看两厌，连表面的和平都已经再也维持不下去，以至于到现在的分居两地
而作为矛盾爆发点的小女孩儿，一开始她是被爱包裹着的，可是后来她却成了两人之间的麻烦和累赘
爱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不耐烦的敷衍
故事讲完，结尾她语气淡淡补充说，女人在去年又给她添了个小弟弟
陈乙西问她难过吗？
刘念说没什么感觉
黑暗中搂住陈乙西的双手在某一刻收紧，也许连刘念她自己都不自知，冷漠的语气中难免泄露出一丝失望和不甘
其实还是难过的吧念念
短暂的时间里创造过去的回忆。迷离的梦境里编造美好的未来，原来彼此相爱的人也会败于现实。
陈乙西沉默着没说话，想到了未来，想到了她们的未来，她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呢？是从一而终还是分道扬镳？
也许她以后会和别人做着同我们一般亲密默契的事情，光是设想这个可能，陈乙西就觉得心脏被人狠狠的攥住，难以言说的抽痛。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彼此拥抱越发紧密，她们如此默契如此亲密如此惺惺相惜，本该就是天生一对，哪怕是世俗也拉我们无可奈何
“我爱你，柚子”
“我也是”
爱这个词太沉重，她们很少说爱，这是陈乙西第一次听见她说这话
她一直知道刘念不似外表暖阳明媚，实则是冰冷坚硬又密不透风的牢笼，囚禁一栗阴霾，但她甘愿成为其中困鸟
她们在老家玩了三天，如此短暂，却也足够
陈乙西带刘念跑遍漫山遍野，沿着记忆的路线，一点一滴向她诉说每个地方在自己身上留下的回忆
满山翠绿，山间清爽的风穿堂而过，刘念说其实生活在乡下还挺好的，陈乙西打趣笑她，让她以后老了就来乡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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