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话语一出,陈乙南脸涨的更红了。
“谁哭了!我没哭!你不要张着嘴巴乱说,好不好!”陈乙南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哭过。
“你明明就哭了!”
“我为什么要哭?我没哭!”
“你就是哭了!”
“没有!”
陈乙南恼羞成怒的吼出声,他今年十一岁了,只比陈文博大几个月,却足足比他高出了半个头。
他把双手紧握成拳头,骨节咯吱咯吱的作响,架势整得吓人。
林淋站在旁边,见状心里有些害怕,伸手扯陈乙西的衣服,想要她别说了。
可她偏偏就是个倔脾气,尤其是面对陈乙南,她更是不服,也觉得自己没说错,手指着他的脸。
“我都看到你鼻涕泡了!”
买个柚子树
陈乙西小心的放轻呼吸,紧张的把耳朵牢牢的贴在墙上,姿势极其的猥琐。
这小偏屋紧挨着她的房间,前几年是用来养猪的,后来阿婆嫌养猪麻烦,换成了养兔。
屋子里兔的食粮和屎尿混杂,有些刺鼻,但还不至于让人发呕。
农村的房间就这点不好,不隔音。
她像做贼儿似的蹑手蹑脚的贴着墙根儿,努力集中精神去听隔壁的谈话,生怕自己错过一个字。
“小女那么喜欢,你们就跟她买一棵在家里栽着能怎么样?免得她天天惦记着,往别人家里跑,是不是?”
是阿婆的声音
“哎呀,妈!你上下嘴皮子一张说的倒容易,我们上哪去给她买啊!就算买了我们也没空送回来呀。”
这是妈妈
“那小妮儿,一天到晚这跑那跑的,想一出是一出,今天买柚子树,明天买苹果树的,就是你们惯着她。”
这话一听就是她爸,陈乙西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撇着个嘴,脑海里浮现爸爸刻意板着张脸,难看的脸色。
在陈乙西现有的记忆里,他的形象就像学校里我最讨厌的那个班主任一样,天天板着张脸,见到人张嘴就是训斥。
不管你干什么,他总能从你身上吹毛求疵的,找到一堆缺点来贬低你。
“少在老子面前嚷!你当然不惯着她。生出来就往我们老两口面前扔,天天说着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外面赚好大的钱,我怎么没见你给老子几个子儿,就让你买棵树都磨磨唧唧的,不知道的就跟它要了你的命一样。”
还得是她爷,出口即是绝杀。
陈乙西暗自默想,如果小老头儿能拿烟斗像平时敲她脑瓜子一样狠狠的敲她爸脑瓜子就好了。
“爸!”
显得有些气恼的话气,能想象得出她爸的脸有多面红耳赤,明明是个泥腿子还装模作样自诩是个读书人。
陈乙西去过他们在城里的家,拥挤狭隘的空间,那客厅她瞧着还没这猪圈宽呢!
还假巴意思的专门划出一间小房间学人家电视剧里面做书房。
切!陈乙西内心满是不屑。
此时的她还是处于小孩子时期,对于情感的判断非黑即白,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爸爸书房里那些整齐摆放的书籍,说实话,陈乙西最讨厌的数学书翻动的痕迹都比它多。
城里短暂的那几天她就住在里面,书房没有床,妈妈就专门给她抱了两床被子打地铺。
陈乙西并不在意,平时她最喜欢晚上的时候打着手电筒捂在里面看小人书,就算换了个地方也没改变。
等到了早上她就得把被子全部叠起来,然后由妈妈放到陈乙南房间的最上层衣柜里面。
在那里她确实住不惯,还没住上三天,她就嚷着让妈妈送她回来了。
“老子让你买你就买,哪里这么多废话。扯些杂七杂八的,你们要是没空送,我让你们小妹租个车上城里拉回来。”
“买嘛买,没说不买!”
有希望!一听这话,陈乙西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雀跃,心里的小人也在为阿公坚定的话语鼓掌。
天知道她简直迫不及待,想这一刻就拉小姑上城里把她的柚子树给拉回来。
她即将拥有一棵柚子树,她得好好想想,把它种在哪儿呢?
要不就种在她门口的田埂上吧?这样她每天早上出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它。
她会对它负责,她可以天天给它浇水,还可以给它唱歌。
她还能对村里所有小孩儿大声宣布,她自己也有了一棵柚子树,再也不用去三娃家了。
爸爸终于妥协。“等我们有空了就去看看哪里有卖!”
炸粪池
陈乙西被狠狠的收拾了一顿,她要绝食!
要让小老头为他的行为感到后悔,她要让他明白暴力是最不可取的行为!
陈乙西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红肿的屁股,一边流泪一边恶狠狠的想。
“柚子啊!出来吃饭!”
“我不吃!”
堂屋里阿婆在喊她,她赌气的吼出声,她今天就算饿死在这儿都不吃饭!
结果下一秒房间门就被推开了,阿公手里攥着黄金棍,陈乙西被他的架势吓得心惊胆战,还要打啊!
而小老头儿只低声说了一句话
“你吃不吃?”
“吃”
那天她哽咽着吃了短短八年人生里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碗的眼泪拌饭。
甘蓝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