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山槐一看到韩安白来,眼睛立马亮了。
也顾不上扎马步,立刻正气神跑到韩安白身边。
“少夫人,你来了……”
说完这个,他才扭头对裴玄黓,点了点头,“少爷。”
裴玄黓看到瓮山槐的举动挑了挑眉。这可是第1个,哦,不对。排除之桃的第1个,见到他们两人,眼睛只往韩安白身上搭的人。
他可是大司马府真正的当家……
这个臭小子……该说他记得感恩呢……还是?
裴玄黓脑子里心思百转千回。
韩安白没想那么多,抬手拍了拍瓮山槐后脑勺,“感觉你长个了呀……最近在这里怎么样?”
此时的瓮山槐已经不是那面黄肌瘦的小鸡崽子了。
他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好像得到雨水充足灌溉的竹子。
一个在地里扎根延伸了数10米的竹子。
有了阳光的照耀,雨水的浇灌。一夜之间蹭蹭蹭长了一大截个。
此时瓮山槐已经从看上去小学生的模样变成了一个高中生的模样。
此时的他已经快赶上韩安白高了。就连韩安白拍他脑袋。手都是往上抬,而不是往下放了。
瓮山槐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在这里是我过得最好的一段时间,吃得好,睡得好,穿得好。就感觉好像来到了人间仙境,以前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韩安白被他这话逗乐了,“行了,瞧瞧你夸张的。你来这边也没对你特殊照顾,你过得还不如那臭小子呢,怎么就人间仙境了。夸张!”
瓮山槐抿唇。有着少年独有的倔强。
他眼神十分认真,“少夫人,我没有夸张,也没有说话。
对我来说,这里是我从未想象过的。我觉得我前十几年受的那些苦,可能就是为了遇到您。
即使以后让我再重新过回那样的日子,这段时间的记忆在我生命里永远都是不可磨灭的。
它将会陪伴我走完这一生是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韩安白看着这个执着,却又有点笨拙的少年。
“好,相信你。既然这里是你的光,那光芒是永恒的,是不会消失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不会缺你这一口吃的。”
“放心吧,少夫人,你以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无论您是想赚钱还是说是在朝堂上,想要帮手,我都可以去努力做。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会满足您的愿望。”
这一段话说的,韩安白颇为感动。
就好像看到自已养的孩子,突然会心疼爸爸妈妈了。
懂得给爸爸妈妈用自已的零花钱去买东西了。
韩安白大感欣慰。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当初救人没救错。
这个孩子值得。
而一旁本来就有点儿莫名其妙的裴玄黓,此时听着瓮山槐这话挑起了眉。
这个臭小子拍马屁的功夫,比刚刚那个陈先生可厉害多了。
就应该让那个家伙过来看看,人家是怎么不声不响,把人拍高兴的。
裴玄黓看着韩安白频繁眨眼,像是想把眼泪憋回去。
而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边了。
裴玄黓咳嗽了一声。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已的存在感。
一旁的瓮山槐听到这个。立马继续说,“当然,我也铭记少爷的恩情。少爷想让我做什么,我也会赴汤蹈火的。”
裴玄黓听着这个也会铭记少爷的恩情。也会赴汤蹈火。
这个也字儿用的就很妙。
裴玄黓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可谁知竟然被韩安白默默的给捣了一个胳膊肘。
还接收到了韩安白那恶狠狠的眼刀。
像是在说,你要是敢打击一个孩子的自信心,你就完了。
裴玄黓还能怎么办呢?
裴玄黓只能呵呵了两声,“好,不会客气的。”
韩安白听到这话还埋怨的看了裴玄黓一眼。
随即对着瓮山槐说,“他开玩笑的。现在你年纪还小,咱们不考虑以后的事情。总归是不会拿你去挡枪的。”
瓮山槐笑着说,“不怕,如果我的死能够给少夫人……和少爷带来价值的话。那我死得其所。”
韩安白在心里听到这话。默默留下了两根面条泪。
这孩子也太贴心了吧。真是个好孩子。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旁的裴玄黓眯着眼睛看着这两个人“母慈子孝”。
突然间看这个臭小子有点不顺眼。
裴玄黓轻轻咳嗽了一声,把韩安白的视线吸引过来。
“不是要看曹泽康吗?我们过去吧。”
裴玄黓假模假样,好像在说什么正经事一般。
韩安白点了点头。
“好,这个臭小子叫我们过来也不知道来打声招呼。就在那蹲着。”
说完,韩安白拍了拍瓮山槐的肩膀。便向着曹泽康走了过去。
裴玄黓看着韩安白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他媳妇儿怎么不牵他了?怎么就这么走了?
而让裴玄黓更不开心的就是,瓮山槐这个臭小子亦步亦趋的跟在韩安白屁股后边。
简直比之桃还要更像个贴身小丫头。
裴玄黓能忍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裴玄黓大步走上前,自然而然,十分刻意又不刻意的牵起韩安白的手。
明明几个人离曹泽康就只有几十米的距离。
裴玄黓还非得整这一出。
韩安白看着一旁的裴玄黓。对他露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但是裴玄黓就好像没看到似的。
三个人走到曹泽康旁边。
韩安白甩了甩裴玄黓的手。把他的手甩开之后,才慢慢走到曹泽康的面前蹲下来。
“怎么不过来跟我们打招呼啊?”韩安白问。
曹泽康抿了抿唇,然后才慢慢开口,“我……我……对不起……”
韩安白好笑的揉了揉他的头。
“跟姐姐说什么对不起呢,是姐姐……算了,我们两个一块努力。到时候争取把你的爹爹娘亲早点救出来好不好?”
听到韩安白的这句话,曹泽康眼眶子一下就红了。
他忍了半天。
眼泪吧嗒吧嗒的开始往下掉。
韩安白抬手把他搀起来。顺手把曹泽康搂进怀里。
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慢慢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别哭了。我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好不好,做不到谁就是小狗!”
曹泽康没搭理韩安白这一茬,只是伸出他那短短的胳膊,搂着韩安白的脖子。
“姐姐,爷爷奶奶说,爹爹娘亲,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对不对?我长大以后真的能救他们出来吗?”
曹泽康一边说一边抽抽噎噎,想是不想哭,但又忍不住的感觉。
韩安白叹了一口气。
这其中的关系会太难,没法跟这个小孩子说。
说到底她舅舅舅娘也是无妄之灾。
归根结底的罪魁祸首,就是皇位上做的那个老头子。
他猜忌裴玄黓,为了让自已监视裴玄黓,才走到这一步棋。
她做错了吗?
裴玄黓又做错了吗?
都没有。
只不过是因为皇上的猜忌,就把臣子的一家毫不留情的关进大牢,用来当成威胁其他人的把柄,对皇上来说,几条人命只是可有可无的,甚至还不如棋盘上的几个棋子。
这种皇上真的有效忠的必要吗?
这个国家再这么走下去,还能安安稳稳的吗?
如果没了裴玄黓和大司马他们用自已的生命在边疆镇守。哪来的这么多年的和平?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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