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伴随着一声巨吼,被对方盯上的那一瞬间,众人俱不由心下一寒。
甚至有些体弱的文官此刻已经两股战战。
席上,准噶尔亲王不由哈哈一笑,当即起身对这上首之人举起酒杯,明明不过一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然对方如岳一般的庞大身躯在此刻却给人以极大的压迫感:
“此虎堪称天地灵物,本王侥幸遇之,与其搏斗半日之久,直至这畜生力竭,方才将其擒获。今特地献于可汗您。”
嘶,看着被困于笼,依旧不断嘶吼着的巨兽,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搏斗?若搁到他们,怕是一口下去,都不够这玩意儿塞牙的吧?
不过,这只畜牲确实皮毛完整,未有被利器所伤的痕迹……
满意的看着众人惊惧的神情,来人微微一笑,露出数颗洁白的牙齿:“大清的天可汗,不知本王此番诚意可是足够?”
下意识的,众人脖颈处一凉。
来旁人的场子,宣扬着自个儿的威风。这位准噶尔的新首领,果真桀骜至极。立威的方式也当真与众不同。
然而此刻,胤礽却已经顾不得许多了。黑暗中,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眼前这头巨兽黑金相间的毛皮之上,隐有淡淡的灵光闪过。
这一刻,康熙目光已经彻底沉了下来,面上却仍带着几分笑意,连举杯的动作都同往日无异:“准噶尔盛情,朕心领了!”
话音未落,众人只觉周身一阵疾风驶过,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原本还在铁笼中的巨兽竟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一跃而起,直直冲这圣驾而来。
电光火石间,一柄长剑脱鞘而出。
没有人看清对方是怎么动作的,只见一道青芒闪过,反应过来之际,洁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殷红的血液正不间断的流出。而原本骇人的巨兽,此刻已然横躺在地上,再没了半丝响动。
大殿之上,霎时间,万籁俱寂。
水榭之中,原本嘈杂的舞乐之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戏台上,一袭深绛缎绣平金团龙云蝠双喜纹曹国舅八仙衣的小旦此刻正微躬着身子,双手抱福。脂粉堆积的素白妆容上,来不及转换的惊恐神色瞧着有几分滑稽。
一如此刻的席上众人。
“本官(宫)怕不是在做梦吧!”看着高台之上,执剑而立的太子爷,众人心下不由神色恍惚。
胤禔使劲儿揉了揉眼。
“啊!”
良久,不知是谁发出一声惊叫!众人这才恍然惊醒了过来。
“万岁爷!”
“汗阿玛!”
“陛下!”
伴随着数道惊呼声,反应过来的众侍卫忙将圣驾团团围住。右手紧紧按着腰侧长刀,看向众人目光戒备。
尤其是席上,此时正一脸兴味的准噶尔可汗。
“汗阿玛,可曾有伤到?”解决了巨兽,胤礽下意识转身,正对上自家汗阿玛满是惊愕与复杂的目光。
“保成………”
微怔了片刻,确认自家汗阿玛确实无碍,胤礽方才松了口气。
无视了来自水榭四面八方各异的目光,太子殿下无比自然地将手中长剑提起,正对向一侧神色紧张的侍卫统领。
众人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只见眼前的太子殿下眉眼弯弯道:
“这把剑不错!”
“哈?”
“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腰间已经空了的侍卫统领“………”
伸出手,颤颤巍巍地将长剑接过。不远处,半人来高的巨虎这会儿正毫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脖颈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几乎染红了脚下大半个绒毯。
然而此刻手中三尺青锋之上,却几乎看不到半丝血迹。
这得何等恐怖的速度啊!
一众侍卫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富察永安抬头,正对上太子殿下微带着几分笑着的侧脸。宽襟窄袖,一身繁绉的太子吉服反倒衬地人愈发清润,整个人立在这里,宛若一块儿上等暖玉。丝毫瞧不出方才挥剑斩猛虎的利落劲儿。
到嘴的话下意识就瓢了:
“不………跟奴才的剑无关,不错的是殿下您……”
“不是……不是……殿下您不是不错。”不得不说,这一刻,年轻的侍卫统领简直一巴掌拍死自个儿的心都有了。看着面前神色微怔的太子爷,富察侍卫无比垂丧地低下了头:
“奴……奴才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您剑术超绝。”
“噗!”
须臾,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轻笑。
翌日
“哎呦,大殿下啊,您都搁这儿转了好些圈了!再转下去,就是您不晕,奴才几个也该倒地了………”此时刚过五更天,晨光微熙,校场四处尚还有些昏暗。
靠近演武场的一处大树底下,几个半大不小的身影正猫着腰凑做一团,别说,远远瞧着,还真有那么几分猥琐。
凑近了瞧,嗯……更傻叉了怎么办?
瞧着眼前猫着身子,不断伸长脖子往里间探的主子爷,永寿忍不住扶额:
“爷啊,要奴才说,咱要看就去光明正大的去瞧呗!太子爷素来有礼,决计做不出赶人这般没品之事的?”
“再说了,近来想要观摩太子殿下练剑地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被赶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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