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隐伸手捏了下她的脸,“你说咱们回家去好不好。”
在老家那种小地方,他不用担心,哪天说错话,做错事。
孩子们也不用担心。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高兴就是高兴,总比在京里,时时刻刻得束缚着自己的好。
余妙抬头,微微有点吃惊,“爹爹,想回老家?”
余隐反手揉了下小鱼儿的头,笑道:“我就是随口说说,这边的事情这么多,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去。”
余妙应了一声,拉着小鱼儿去准备给彭老太太的礼物了。
如今家里除了四房,还有彭六一家,要备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不少。
父女三人未时末才从家里出发。
余隐被余妙灌了两大碗黑乎乎的药汁,苦得差点翻白眼。
余妙小声嘀咕,叫您装,叫您装,让人替您收拾烂摊子……
余隐尴尬地直抽嘴角。
现在坐在车里,还感觉吐出来的气一口药味儿,这个大夫太不行了,配药的时候,不说给他配点甘草之类的药,缓缓这味儿。
小鱼儿见他一路上一直像大黄一样吐舌头,忍不住咯咯直笑。
到了彭家,一进门就拉着老太太开始告状。
彭老太太道:“哪不舒服呀?年纪大了,可别硬撑着。”
余隐道:“没什么事儿,可能受了点风寒。”
快到中秋了,京里也是一日凉过一日。
前几天又下了几天的雨,彭老太太嘱咐他几句,这话题算是揭过了。
余隐今日来找彭老太太主要还是在老家办族学的事儿。
这事四年前就有想过。
不过当时还不成熟,他直接去了滨海,现在旧事重提,中午吃饭的时候,他跟余老太太和余妙讨论过。
大家都觉得这事可行,只是不知道如何个行事。
而且彭家有经验,余老太太认为他可以来问问彭老太太这事。
彭老太太道:“让他们来两个说得上话的人到京里,咱们一道商量个方案,否则你把钱寄回去,谁知道会怎么样。”
“要不然,就派个信得过得的人,监督这事完成。”
几百两银子,虽然对现在的余隐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在乡下的农户来说,差不多一家人一辈子的收入,不敢担保有人不打什么歪主意。
余隐道:“还是您想的周道,我这便回信让他们来两个人。”
彭老太太拿小锤子敲他,“你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这急什么,咱们先把方案商量好了。”
余隐连连点头。
彭老太太的意思,先让人摸清老家那边的底,他们几十年没回去了。
族里什么个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万一族里人打着他的旗号,敛了不少的钱财,却在他面前哭穷这怎么行?
她还是那句话,差人回去先打听一下,看看实际情况如何,到时候再选几家说得上话的富户,几家一起把这个族学办起来。
这样以后他在京都,就算不回去,也没人敢打祭田、族学的主意。
余隐用力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彭老太太说完,正想喝杯水,就瞧见余妙和余隐都眼巴巴地看着她。
好笑道:“怎么了这是?”
余隐道:“还有别的吗?”
他总感觉这些还不够,“您说派谁回去好?”
彭老太太直翻白眼,“你平日里看着挺激灵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儿什么都不会了?”
余隐苦笑,“我这不是一时想不到人吗?”
“给那边的知县去封信,他都能帮你办得妥妥的。”
余隐:“这样不好吧……”
滥用职权。
“没什么不好的,你那族学办来,将来少不得跟他打交道,他若是想升官,也得过你这一关……”
余隐在翰林院待了近三十年,后来又来工部。
都是那种技术宅的部门。
这种人情往来方面,用人方面,还是弱得很多,更别说用手中的权利,帮自己办个什么事了。
否则也不会穷得吃土了。
在彭家吃完饭,他照彭老太太的主意,先给陌南的县令去了一封信,再者也给族里回了信,让他们派两个说得上话的人来京里,把这事给定了。
至于以后回去督促这事的人,余隐决定发挥下自己的特长。
先推算一翻。
然而——
推了大半天,把身边几个人的面相都看完了,也没推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余妙道:“福叔或者贵叔两人都行吧,他们两个都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到时候回家跟亲戚见个面什么的,心里肯定特别开心,再加上那边有县里派人盯着,我觉得他也就是回去走走过程,算是个摆设。”
余隐点头:“那就让阿福回去吧。”
长贵这几年都在管着庄子和酒坊的事,如今火锅店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好。
现在果子正是成熟的季节,长贵走了,不合适。
倒是阿福跟在余老太太身边,也没什么事儿。
余隐把阿福叫过来,跟他把这事一说,阿福眼眶瞎间便红了起来。
余隐:“……”
“没事,就是没想到,咱们有朝一日还能回去办事。”
余隐默然,说得他都想回去了。
第二日,余隐去工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金梨公主去他们家闹的事被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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