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忠于皇上表舅,万万不能做出如此令表舅心烦的事情。”
“所以,我想着就拿我手里的几个铺子,先尝试着给一些寡居女子提供赚钱养家的营生。她们性情大多坚韧一些,若是遇着找事儿的,也敢骂回去。等她们的日子过的好了,自然有其他人心动。”佟妙安道。
鄂伦岱福晋拉着佟妙安的手,满眼赞赏。
“以利诱人,循序渐进。势微时蛰伏,势起时壮大。待到势成,他人已无力再阻拦。额娘的岁岁,这一年多着实长大了许多。”鄂伦岱福晋为女骄傲道。
佟妙安的想法, 在这是时代,大约是被绝大多数人都不能接受的。
也幸亏她生在佟国公府。
生在还没有被儒学彻底同化,对女子禁锢愈发变本加厉的清后期。
这个时候的满族姑奶奶们, 大多数还能维持着在关外时, 彪悍的家庭地位。
她们在家中地位高, 也有一部分话语权。
而开放的嫁娶风气, 更没有让满族女子守着贞节牌坊。作为帝王,为了人口增长,是十分鼓励寡妇再嫁的。
多生孩子,长大以后,这些孩子就是兵力。不能当兵的, 也能开垦荒田。
总之, 多人丁多兴旺,对国家十分有利处。
况且, 在关外时候,丧夫或者部落战败的首领夫人,携幼子连同部落一起嫁给胜利方的首领或者首领之子时,最是正常不过。
还有父死自继,兄死弟继的。
满族人的心里, 没有一个女子一辈子只能嫁一个丈夫的认知。
便是康熙,宫里也有二嫁入宫的嫔妃。
还有不受宠,被放出宫重新发嫁的嫔妃。
由此可见,满族女子在礼法上虽有些拘束,但比之汉人传下的规矩, 好了许多。
佟妙安就此, 曾经问过鄂伦岱福晋,为何汉人如此束缚女子。
鄂伦岱福晋告诉佟妙安:是因为那些男人, 害怕女人太聪明了。
女子若是太聪明,岂不是显得他们太过愚笨。
男子占着世上的八分资源,若是还争不过只有两分资源的女子,那该多打脸。
他们越是惧怕,便越是控制。
他们越是无能,便越要打压。
唯有让女子软弱,才衬托他们的威严高大。
而满人都是强者,所以不惧女子优秀吗?
自然也不是如此。
那是因为关外苦寒,柔弱的人难以存活下去。
当人活着都艰难的时候,还分什么男女。而需要男女互帮互助时,也就有商有量。
鄂伦岱福晋让佟妙安去看史书,去看被记载掩埋之下,那些冠着夫姓的优秀女子们。
她们的才华如同耀眼的星星,即便被一时用灰尘蒙住了,也依旧闪烁明亮。
而当有人拭去那层灰尘,将会震惊那一片璀璨天空的夺目。
佟妙安张开双臂,热情的抱住佟国纲,撒娇道:“玛法,岁岁好幸福啊,有这么好的家人们。”
佟国纲被这么一抱,高兴的眉飞色舞。
他还以为岁岁稍微长大了一些后,会不再和他这么亲近了呢。
果然,他刚才说的话都对极了。
若不然,岁岁哪里会抱着他撒娇。肯定要和其他人一样,对他守着规矩,站着的距离都要隔出一臂远。
佟国纲道:“玛法有岁岁这么个好大孙女儿,也很骄傲。玛法在外走动,旁人家对玛法都羡慕的很。”
“岁岁,你开铺子的事情,先不用着急。等玛法去找你皇上表舅,为你先铺好路。女子出门做活,能赚钱养家,养活自己和儿女,对皇上来说,利于民政的也是好事情。没道理他不同意。”佟国纲道。
“有事咱们家担着,皇上当然不在意。”鄂伦岱道。
佟国纲瞪着鄂伦岱,凶道:“你不会说话就闭嘴,皇上是你能说的吗?”
鄂伦岱心里嘀咕,老爷子你在朝堂上和皇上对吼,争着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你自己。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老子?老子告诉你,我和皇上在朝堂上争时,都是为了朝政大事。那叫据什么来着。”佟国纲皱起眉头。
补熙终于找到他说话的机会了:“玛法,据理力争。”
“对,据理力争。我是占理儿的,才要争一争。况且,我是皇上的舅舅,一把年纪了,皇上总要让一让老人家。你比皇上年纪小,哪儿有你说话的地方。该办什么事儿,都听皇上的。皇上是不会错的。”佟国纲无脑吹他的皇帝大外甥。
鄂伦岱这方面说不过佟国纲,说的过也不能说。
因为,佟国纲这番话,他是真占理儿。
这要是给康熙听着了,康熙不知该多开心呢。
一定又要召见几个大臣进宫,让他们听听朕有两个好舅舅,最好的那个是大舅舅的故事。
鄂伦岱说不过老的,还欺负不了小的吗?
鄂伦岱揪着补熙的耳朵道:“听到没,要敬老,尊敬长辈。我也是你的长辈,我是你老子,你阿玛,你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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