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醒狮舞完,黄色的那头醒狮,从矮桩上一下子飞跃到佟妙安几人面前。
佟妙安被突然凑近的大狮子头,本能吓得往鄂伦岱怀里一钻,脸贴着他脖子躲着。
鄂伦岱哈哈一笑:“岁岁不怕。醒狮有福,你摸摸狮头,这一年福气满满。”
“大黄狮子,我们都福气满满哦。”佟妙安拉着鄂伦岱的手,父女俩儿一起动作轻柔的,摸了摸醒狮毛绒绒的头。
“新年同乐。”鄂伦岱从怀里掏出一个二十两的银元宝,放到捧着收赏银的托盘里。
完整又胖乎的一锭银子,在一盘被剪碎的碎银子里,笑傲群雄。
鄂伦岱福晋就在鄂伦岱旁边,自然经历了一样的流程。
收赏银的人,以为一家子只会给一次赏,没想到鄂伦岱福晋拿出两锭二十两的银子,放在托盘里。
“双数吉利,新年同喜。”鄂伦岱福晋笑盈盈道。
喜啊,当然喜了。大黄狮子的尾巴都快翘上天了,醒狮头的眼睛疯狂眨着,恨不得给鄂伦岱和鄂伦岱福晋一家人表演个醒狮打滚。
可不止于此呢。
另一边的红狮子凑过来,头正对着补熙。
补熙一个胳膊搂着吴忠的脖子,防止自己掉下去。即使,吴忠一直抱他抱的很稳。
“吴叔,您给放个十两的赏银,行不?您五两,我五两。我荷包里装的是碎银子,不够多,回去后还您。”补熙小声道。
小少年要面子的很,阿玛、额娘都赏了那么多,他给的少了,有点太跌面子。
可是,他自己要充面子,不能让别人破费。
所以,补熙想了个法子,他请吴忠帮他垫着。
至于,为何是一人一半。节日里看舞狮,给赏钱是习俗。尤其是狮子凑过来表演了,这表示着福气送过来。
但凡不是囊中羞涩的,多少要给点儿。
吴忠月俸不高,但是他有养廉银,每回打仗时也能自己收些战利品。又是一个人,平日里吃军营住军营的,花费不多。五两银子,他能轻松拿出来。
“哪里要阿哥破费。我高低也比阿哥年长了几十岁,托大在年纪上是阿哥的长辈。这钱要是让你出了,我脸还要不要了。”吴忠要面子道。
“吴叔,一码归一码。这也是我的心意。你要是回去后不让我给,我就现在把我荷包连着荷包里的碎银子一起放到托盘里去了。”补熙道。
“行行行,听阿哥的。”吴忠道。
五两银子,以后有的是借口,把银子换成东西,补给补熙阿哥。
一场舞狮表演看完,众人心满意足。
想着手里拎了不少东西,早上吃的早膳也都消化的差不多,该打道回府了。
吴忠拒绝了无数遍,嘴唇都快磨破了,人还是不知怎么的,就坐在了鄂伦岱的副都统府里。
捧着上好的茶叶冲泡的茶水,吴忠喝一口,都感觉自己配不上这么好的茶和茶盏。
他真是牛嚼牡丹。
“别客气。我家底儿厚着呢。来都来了,尽管随意点儿坐着,别拘束。中午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去做。”鄂伦岱对吴忠挺满意的。
他的孩子们都挺喜欢这位吴叔,他自然也愿意和吴忠交个朋友。
“先说好,过节不论官品大小。我和你年纪差不多大,就叫你一声老吴。我来广州不到一个月,说话投契的人,到今儿也就你一个。别的人,倒不是都不好。只是到了我这个位置,有些人不能来往过分亲近。麻烦的很。你对我脾气,家世背景也简单。还对我家几个小的性格,实在难得。以后,咱们常来往。”鄂伦岱道。
一个从千里之外的乡下,孤身一人投军,没有背景,没有钻营。三十多岁,纯靠着军功,胳膊腿都齐全的,混到六品武将官职的人,值得相交。
大清的战事,还有的打。
况且,吴忠要脑子有脑子,要勇猛有勇猛,命硬的好处就是不容易死。只要在战场上能活的下来,他的官职还能再升几个。
微末时相处的情谊,是慧眼识英雄。
等人功勋卓著时,再相交,那就是有结党营私的嫌疑。
虽然,康熙对佟家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是,作为臣子,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点儿。
这些东西,鄂伦岱以前没想过。他狂妄的性格,不屑做弯弯绕绕的事情。
现在不同了,他有个娇娇闺女要护着。他名声差不要紧,闺女的名声要紧啊。他不能给女儿拖后腿。
在鄂伦岱的热情之下,吴忠斟酌着点了两个菜。
好巧不巧,这是原本年宴菜单上就有的。当然,菜名不叫吴忠说出的菜名,从京城跟过来的国公府厨子,取菜名讲究的很,做菜也更讲究。
当菜上桌后,吴忠闻着桌前能迷醉人的酒香味,酒未喝,人已先醉。
就冲这个酒香,现在鄂伦岱就是赶他走,他也要抱着桌腿,把酒喝完再走。
吴忠喝到最后, 连连向鄂伦岱福晋竖起大拇指。
鄂伦岱能喝,他不奇怪。鄂伦岱福晋一介女子,却能面不改色的喝趴两个酒量好的男人, 才叫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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