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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李绩的老宅,自昨日回来后,不知为何,一直没有等到皇上的召见,难得有些清闲的李绩便在家中的演武厅里指点起了李震与公孙贺兰两个小子的武技。
“说实话,”看过公孙贺兰与李震的比斗,李绩端坐在那里,满是惊奇地上下打量了公孙贺兰一阵,缓声说道:“短短五年的功夫,为叔实没想到贤侄竟会有这般大的进步。”
因为当初两个小子没少打架惹事,公孙武达那老货也没少带着他们家小兰儿来李府胡搅蛮缠,所以,对于公孙贺兰的底子李绩是清楚的。
五年前,公孙贺兰的底子虽说不错,但是却远远不及李震来得扎实,所以每次打斗,这小子都会被李震揍得很惨,鼻青脸肿是常事,双眼乌青更是不可避免,这怕也是这小子每次与李震打斗,都会变着法的要往李震脸上招呼的原因所在。
“若是为叔看得不差,”李绩接着说道:“贤侄现在的武艺,当是已经不比你们家那个公孙老头逊色了吧?”
“李叔说笑了,就小侄这点道行,哪敢跟家中大伯相提并论。”谦虚推脱了两句,公孙贺兰摸着鼻子讪讪地笑了两下,在外人的面前,这小子还是很注意维护公孙老头的脸面的。
“呵呵,你不必为那老头儿掩饰什么,”见公孙贺兰不好意思的样子,李绩轻笑道:“以前为叔可是没少跟他打过交道,他的武技到了什么水平,为叔心中自有定论。现在的他,绝不是你的对手了。”
打断公孙贺兰还待谦虚的话语,李绩有些好奇地转声向其问道:“我看贤侄拳法凌厉,招式也颇为怪异,不似出自你们公孙一脉,这些年,贤侄可是又有了别的师承?”
公孙家最擅长的是枪法,拳脚功夫则是一般,而公孙贺兰现在,枪法虽未曾见过,但就看他的拳法与招式,就已显不俗,明显不会是受教于他们公孙本家。不然,若是公孙武达也会这种拳法,怕是早在几年前就已拿出来显摆与自己一较高下了。
“李叔说的是卸骨术?”自来到李府之后,公孙贺兰一下就变成了知书懂礼的乖宝宝,见李绩问起武艺上的事情,小伙子恭声说道:“李叔却是误会了,这套制敌法门是小侄两年前受教于一条大哥,算不得另投了师门。”
“卸骨术?”想起方才打斗完后,李震接连为自己正骨的情景,李绩点头道:“这个名字倒是贴切,没想到那位柳贤侄竟还有这样的手段。”
年纪轻轻就达到了别人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宗师境界,而且用了两年不到的时间就把一个纨绔给教导成了一个实力不俗的高手。感到惊异的同时,李绩心里也在不停地思量着,是不是把他们家小震也给送到柳一条的身边去学习一阵?
“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赞叹了一番之后,李绩又有些轻叹地点出了卸骨术的缺点:“它并不适用于马上作战,在战场上也不利于生死搏杀,对于你们这些终是要上战场的武将来说,有些鸡肋。”
“李叔慧眼,”小拍了一记马屁,公孙贺兰道:“大哥也曾过说,这卸骨术本是用于刑罚,用之打斗并不实用。不过凡事皆有利弊,卸骨术虽不利于作战,但通过对它的修练却可以让我更加地了解人体的具体构造与弱点所在,日后不管是马上斩将还是马下迎敌,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对手的弱点予以反击。”
“嗯,”品味着公孙贺兰话中的意思,李绩不由点头道:“一法通则万法明,这种方法虽有取巧之嫌,不过对贤侄来说,确是万分实用。”
“哼,找到弱点又怎么样?”见老爹不要钱似地不停地开口对公孙贺兰加心赞叹,李震在一旁不服气地说道:“若是实力不济,便是对方有万千弱点,你击之不到不也是无用?”
“呃?这么说倒也是不错,”见儿子主动开口说话,李绩心中顿时一喜,温声说道:“不过,在同等级的前提下,能够看出对手的弱点,则必能快速制敌取胜,所以说,这种方法确很实用。”
“老爷,”李震不服气地还待答言,却被从外面进来的老管家将声音打断,李宣进来躬身与三人见礼,而后恭声向李绩禀道:“外面有东宫内侍总管李清求见。”
“嗯?太子殿下倒是直接,竟直接派了个内侍总管过来。”李绩从骑上站起,轻声叹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想避是避不过的。”说着,李绩摆手向李宣吩咐道:“先将他请到客厅稍候,老夫一会就到。”
这两日来府上或是拜会或是接风的客人可谓是络绎不绝,有示好,有结交,有拉拢,有贿赂,反正安了什么心思的人都有。
而对待这些来客,李绩的原则就是,够级别的亲自接待,小鱼小虾直接由管家打发,至于这些人送来的礼物,李绩则是全不推辞,有多少,收多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光是收到的礼物就已堆满了西边的一整间厢房,可谓是收获颇丰。
“李叔,”见管家出去,李绩也整理了下衣衫准备去前厅迎客,公孙贺兰忍不住在一旁出声说道:“有些话小侄在心里憋得难受,说出来又怕叔父怪罪,不知……”
“咱们叔侄,无须如此,有什么话贤侄当讲无妨。”李绩止住身形,满带着笑意地打量着公孙贺兰。
“自打叔父到了长安,”得到李绩的允许,公孙贺兰再也忍不住地开声说道:“便有许多趋炎附势之人多来巴结示好,这本是常见之事,也不足怪。只是李叔对这些人也太过客气了些,每次都出面相见不说,连他们的礼物,不论贵贱,也都尽数收下,叔父难道不怕,若是皇上知晓了些事,会追究怪罪下来吗?”
“哦?”李绩饶有兴致地看了公孙贺兰一眼,一时倒也不再着急出去与东宫来人相见,直接转过身来与公孙贺兰面对,道:“为叔初归,诸多状况不明,有些人不好得罪,有些事也不能做绝,如此行事,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贤侄既然能够说出此等见地,想是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李绩颇有些好奇意味的向公孙贺兰请教道:“不知贤侄可便相告?”
“自然是闭门不出,不见不理了。”公孙贺兰脱口而出:“除非皇上召见,不然李叔见谁都没有好处。”
“哦?”听公孙贺兰这么一说,李绩更是来了兴致,公孙贺兰这个粗人竟也能看出其中的端倪:“不知贤侄此话可解?难不成,老夫除了皇上,还谁都不能见得了?”
“那倒不是,不过,不过,”被李绩问得有些哑口,公孙贺兰强声说道:“反正在接到皇上的召见之前,李叔拒不见客也就对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昨日贤侄不曾提起,”李绩笑道:“反倒是今日,听到太子殿下遣人过来,就突然又说了出来?”
“那是因为柳大哥说李叔明智,用不着别人提醒,自也会知道该如何处理,说是让我不要多事。”知道眼前这个老狐狸定是已经瞧出了些什么东西,公孙贺兰也懒得再多作隐瞒,直接出声报怨道:“谁知道李叔您,竟是什么都不避讳,而且礼物也收了一大堆,小侄这不是在担心您吗?”
“又是柳贤侄?”这一次李绩倒真是有些惊奇了,这个柳一条倒是看得确切,想了下,李绩再次向公孙贺兰问道:“他是怎么跟贤侄说的?”
“大哥说,您现在正处在一个很特殊的时期,包括皇上,所有人都在暗中看着您的表现。”也不矫情,公孙贺兰直接道:“而您呢,现在最好的出路就是保持中立之态,谁也不理,谁也不靠,只管抱紧皇上的大腿就万事无忧了。”
“呃?”听公孙贺兰说得这般粗俗,李绩不由轻笑了起来,这个柳一条,虽不在局中,倒是很明白现在的局势。
“行了,贤侄的话为叔已然明白,贤侄的心思为叔也已记下,”李绩道:“不过,正如你大哥所言,这些事情为叔心中早已有了计较,亦知该如何去处理,不劳贤侄为为叔费心。”
说完,李绩笑呵呵抬手轻拍了拍公孙贺兰的肩膀,而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看样子,还是去前厅接见东宫来的那个内侍总管去了。
“不识好人心,比我们家老头儿还要顽固”见李绩不听劝告,仍是我行我素,公孙贺兰不满地小声嘟囔了两句。
“我爹那是运筹帷幄,哪需要你这小子来提醒?”见公孙贺兰这般说讲自己的老爹,李震亦不客气地出言击:“再说,我爹的行事手段,也是你能看得清明的?”
“找打是吧?”对这小子公孙贺兰可是没那么客气,双目一瞪,直接就再次欺身上前。
“打就打,”李震也不甘示弱,高声道:“小爷还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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