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与公孙贺兰是在近凌晨一点钟的时候赶到古田村
看到家里面安静如常,柳一条一直悬着的心也稍安了下来,看样子,家里似乎并没有遭遇到不明的袭击。
把缰绳交给守门儿的李彪,并示意他不要大声地喧哗,柳一条与公孙贺兰一起到了柳府的后院儿。
“大哥,你看,房上似乎有人!”公孙贺兰伸手指着院中的上方,在半圆的月亮下面,一个隐约的身影直立在房顶之上。
柳一条依势抬头望去,看到一个人影直接从房上跃下,几个几落之间,竟及到了他们的近前。
干净,利落,快捷,是一个高手。
“什么人?”薛仁贵阻住柳一条他们的去路,警惕地看着这两个大半夜里出现在柳府后院儿的陌生人,上下地打量着。
“你谁啊你?”公孙贺兰扯着嗓子向薛仁贵喝问,看他的样子,是想上前与薛仁贵打上一架,薛仁贵刚才的一连番动作,已经极大地引起了他的兴趣。
“薛仁贵?”看到来人的身手和年纪,还有他刚才的防守意识,柳一条的心中有了一丝明悟,算算日子,马成也该从山西那边回来了。
“东家?”听来人一下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号,薛仁贵有些不确定地看着柳一条小心地求证。
“嗯,我便是柳一条,让马成去山西请你回来的人,不过你不必称我为东家。我这辈子,最敬佩地,就是像薛大哥这样的英雄豪杰,薛大哥长我几岁,咱们以后以兄弟相称即可。”见薛仁贵在,柳一条的心也算是彻底安了下来,薛仁贵一人,足可抵千军万马,更何况是几个躲在暗中的刺客?
薛仁贵仔细地观察着柳一条。见他神态从容,谦和,语气平缓,有序。没有一丝的慌乱之态,不似作伪,不过听他的语气,怎么好像是在恭维自己?有诈?
不管如何。薛仁贵还是轻拱着手向柳一条礼了一礼,道:“东家言重了,小人当出师不久,在江湖上也少有走动。英雄豪杰这个称呼,小人愧不敢当,东家还是称我为薛礼便好。
说话间。薛仁贵又将身体轻微地向后退了一步。看得出。对柳一条和公孙贺兰两人,他还有着一丝的戒备。他看得出,面前的这两个人身上,都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在没有真地确定他们身份之前,薛仁贵可不敢拿柳府上下的安全来冒险,他不认识柳一条,谁知道这两个人是不是刺客有意冒充的?
见薛仁贵这般小心,柳一条反而更加放心起来,不愧是传说中的绝世名将,虽然现在还不得志,但是本身地素质却已是相当地完备,柳一条微笑着向薛仁贵说道:“知道薛大哥现在还信不过小弟,不过这也无妨,府里的下人都认识我们两个,你去叫来一个辨认一下即可,嗯,这个是公孙贺兰,也算是这柳府的半个主人,以后你们应该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地。”
“他?切!”公孙贺兰上下打量了薛仁贵一跟,昂着头,不屑地撇了撇嘴,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资格成为他的朋友的。
“大少爷!贺兰少爷!”马成听到外面的声音,开门从屋里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着地三人,衣服都没顾得穿就忙着迎了上来,弯身给柳一条和公孙贺兰礼了一礼,开口向柳一条问道:“少爷,老爷和老夫人不是说你去了长安么?怎么这大半夜的?”
“哦,在长安出了点状况,便提前回来了,嗯,今天晚上,府里没有出什么事吧?”柳一条看了马成一眼,轻声向他问道。
“没有,一切平安,少爷放心好了,”看到一边站着的薛仁贵,马成拍了下薛仁贵地肩膀,向柳一条禀道:“少爷,这个便是您让我去山西寻得地薛礼,我们也是下午地时候刚刚赶回来的。”
“薛礼,大半夜地你不在屋里睡觉,跑出来做什么?”跟柳一条回禀完,马成大里大气地训起了薛仁贵来,刚才他看到薛仁贵挡在柳一条与公孙贺兰的身前,还以为薛仁贵得罪了眼前的两位少爷。
“马管事,我晚上睡不着,便想出来守夜,没想到正好碰到东家和这位贺兰少爷回来,”薛仁贵讪讪地笑了笑,小声地向马成和柳一条他们解释着,公孙贺兰也就算了,柳一条可是他的老板,刚才他的表现,似乎是过了一点儿。
“刚才是小人有眼无珠,三更半夜的,还以为东家和贺兰少爷是什么歹人,多有得罪,还望东家和贺兰少爷见谅!”说着,薛仁贵抱拳向柳一条与公孙贺兰礼了一礼。{第一看书}
公孙贺兰哼了哼鼻子,没有言语,薛仁贵刚才的身手虽然引起他的兴趣,但是还远没有达到能够让他重视的地步。真不明白大哥为什么会这么看得起他,才一见面,竟要与他称兄道弟?
“无妨,不知者无罪嘛,呵呵,”柳一条上前拉着薛仁贵的手,道:“能请得薛大哥来我柳府镇守,是我柳府的福运,走走走,咱们到屋里说话!”
在马成和公孙贺兰的错愕神情下,柳一条便拉着薛仁贵一起,向旁边的书房走去。
没想到少爷对这个薛礼竟是这般地看重,竟然会与他以兄弟相称?马成强吞了口吐沫,暗中庆幸着,还好在路上他并没有为难过这个薛礼,不然他以后的日子怕就是难过了。
“马成,这个薛礼是什么来头?”公孙贺兰看着柳一条少有的热情样子,轻声地向一边儿的马成询问着。
“是一个农夫,嗯,应该也算得上是半个猎人,”马成躬着身。小声地向公孙贺兰回答道:“少爷不知从哪听说他有些本事,就派小的到山西去将他给请了回来,做柳
院头领,一个月两贯的例钱呢。”
说起这个例钱,马成又是一阵眼红,他在柳府做了这么久,一个月才九十文的例钱,而这个薛礼,还没有来。少爷就给了他两贯,以后岂不是会更多,要是说不眼红,那才奇怪。
要知道。就是柳府的大管家,一个月也就才一贯三百文左右,马成可不认为这个薛仁贵会有他们家大管家有本事。
“农夫?猎人?”公孙贺兰微皱了下眉头,大哥就是想请护院。也不必费这么大的功夫去山西请回一个农夫吧?还猎人,公孙贺兰再一次地撇了下嘴,不说长安,就是在三原这一片。有本事的护院也不在少数啊?
古怪,公孙贺兰微摇了下头,抬步跟了上去。
薛仁贵并没有随着柳一条到书房里面。而是建议着柳一条去了他自己的房里。在他的床底下。还有一个他在前半夜捉到的刺客呢,东家现在回来。正好交给东家去处理。
“东家,贺兰少少,马管事,”进了屋里,将晚上燃了一半地蜡烛点上,薛仁贵弯下身,一把从床底将黑衣刺客掏出,扔放到房间正中的地上,轻拍了拍手,笑看着柳一条三人,道:“这是小人在两个时辰前,从房顶上捉住的,偷偷摸摸地,像是一个刺客,本想天亮后再交给马管事的,不过现在东家回来了,就由东家来定夺吧。”
黑衣人地面罩早已被薛仁贵给揪了下来,一撇八字胡,两只绿豆眼儿,嘴巴一张一合的,露着两排黄板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此刻正睁着两只小眼,怨毒地看着薛仁贵,一副想要一口吃了薛仁贵的样子。
“这,这,薛礼,你抓了贼,怎么也不说一声?”马成看着地上地刺客,怯怯地后退了步,他被那刺客投射过来的凶狠目光吓住了。
“马管事,一个小蟊贼而已,白天处理也是一样,而且这大半夜的,小人也不想搅了老爷和老夫人他们的清梦。”见刺客还在耍狠,薛仁贵不客气地一脚踹到了他地腑下,刺客拘着身子,应势哼哼了两声,脸色憋得通红,硬是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果然!柳一条扭头与公孙贺兰对视了一眼,齐齐向地上的刺客走来。
刺客地手脚皆被绑住,软倒在地上,见柳一条与公孙贺兰向他走来,眼中没有一丝的惊恐之意。
“马成,你到外面守着,”柳一条冲马成挥了挥手,轻声向他吩咐道:“不要让别人进来,嗯,注意保持安静,不要吵醒了老爷夫人他们。”
“是,少爷!”又看了地上地刺客一眼,马成有些心悸地退了出去,心中不由得暗中庆幸道,还好,他事先将薛礼给请了来,不然今天晚上,这柳府里怕是再安生不得。
“真是辛苦薛大哥了,请薛大哥受小弟一拜!”没有急着审问刺客,柳一条而是先恭敬地给薛仁贵行了一礼,为老柳,为柳贺氏,为柳上惠,也为楚楚和她肚里地孩子,今天若非有薛仁贵在,柳府现在能有几个存活,还未可知。
“东家,你这是?”没想到柳一条会来上这么一出,薛仁贵急忙移步错开,让东家给他一个下人行礼,他哪里受得起?
“食君之俸,忠君之事,既然拿了东家地例钱,做这些事就是我的本分,东家莫要如此。”薛仁贵伸手将柳一条扶起,说实在地,他也并没有觉着自己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毕竟抓贼防刺,就是东家请他来的目的,是他的职责和本分。
“好了,大哥,现在人抓住了,又是一个活口,咱们要先审他一下才是正题。”公孙贺兰蹲下身,伸手便把把刺客胳膊,大腿上的所有关节都给卸了下来,然后把他身上的腰带解开,抬头看了薛仁贵一眼,轻声向他问道:“那个,薛礼是吧,来的刺客就这么一个么?”
“是的,贺兰少爷!只有一个,再无他人。”对于公孙贺兰的无礼,薛仁贵并不以为意,他在意的是东家,对他的态度。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东家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而且对他好似也很看重,这对薛仁贵来说,就足够了。
“若是薛大哥没来之前,一个人,也就够了。”柳一条又是感激地看了薛仁贵一眼,也缓缓地蹲下身去,道:“府里全是一些老弱妇孺,下人们也大都不会武艺,一个行走在暗中的刺客,足够了。”
光是想想,柳一条就觉着害怕,以前他一直都觉着,现在是贞观大治,现在是大唐有史以来最难得的太平盛世,只要他安分守己,不惹事,不生事,他和他的家人就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老柳一家就可以好好地在这个时代生活下去。
但是现在,柳一条知道,他错了,现在是贞观年间没错,但是这个年间却并不是真的太平。
想想他到这里之后所生的事情,先是王帅,再是李泰,再是侯君集,再是现在的这个刺客,他们哪一个不是想要人命的主儿?
这里,并不安全。
柳一条伸手在刺客的嘴里掏了掏,最后从他的后槽牙缝里摸出了一粒米粒大小的药丸儿,冷冷地看了刺客一眼,抬手便把下巴给他装了上去,然后又抓起刚被公孙贺兰扔到地上的腰带,一把全塞到了刺客的嘴里。
“贺兰贤弟,你不是常说自己最会用刑的么?先先给他松松筋骨吧。”柳一条站起身,若无其事地向公孙贺兰说道:“注意留一口气儿,嗯,还有就是别弄出太大的声响,免得吓到了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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