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柳某敬大家一杯!”
柳一条站在正厅的正座旁,举杯向四下的客人敬酒示意,老柳也座在轮椅上,与他一同举杯。
“前些时日,家父不幸在县城遇到意外时,多亏了各位叔伯兄弟的帮忙,柳某在这里谢过大家了。”柳一条环视了桌上的人群,杨伯方,公孙文达,公孙贺兰,赵开芳,赵瑛,杜贤,杜之贵,还有三原的县丞,屈突子虚。
三原所有的四个大户及现任的县丞,都被柳一条给请了来,而且,柳一条还准备了数十坛度数都不低的清酒,今天他要与这些人不醉不归。
没有人知道柳一条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请他们喝酒,若是说谢礼酒,那为何不是在他刚从江南回来之时?
而且论谢礼,他们中有一半人,好似都跟此事无甚关系,也就是在老柳的腿受了伤后,礼貌上送了一份慰礼而已。
在坐的所有人中,只有对柳一条稍有些了解的杨伯方及公孙武达这两个老头,略微地猜到了些柳一条的心思,柳一条这小子,怕是要动手了。
柳一条仰脖把酒水灌下,然后又命人把酒杯斟满。
“多谢杨兄弟,公孙老哥,还有各位的老爷们,”待众人把酒杯放下,柳老实也难得地举杯说话:“尤其是屈突县丞,当日若不是有您的公正判决。小民地性命怕是都保不住了。”
老柳的语气很诚肯,说得是实话,也是真心话,尤其是在他得知了吴醉剑的身份后,对屈突子虚的判决更是感激。不但免去了他们柳家与侯家的正面冲突,而且还公正地为他谋得了三十贯的银钱。
但是老柳地这些实话。{第一看书}真心话,听在屈突子虚的耳朵里,那却是一句句的讽刺之言,屈突子虚的半张脸,全都臊了个通红。
看来今天他是真的不该来,不过他又不信,柳一条特意地将他邀来,就只是为了羞他。嘲他么?
老柳的事情到底如何,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但是却没有人多说什么,因为若是在屈突子虚的位置上,他们自己,多半也是会这么做,没有人会甘愿为了一个平民,而去得罪一个权势。
侯君集地厉害,在场的大多数人,心里都是一清二楚。
“柳老言重了!”见老柳把酒灌下。屈突子虚也端杯向老柳示意一下,仰脖喝下。今日他肯来此,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不求柳一条能够原谅他,但求柳一条莫要真心地去对付他。
虽然柳一条是个平民,但是屈突子虚却知道。柳一条若是狠下心来,他在三原,怕是安生不了。
柳一条赞赏地看了老柳一眼,他没想到老柳竟也能说出这般高水平的话来。
见屈突子虚的老脸半红半绿,柳一条轻笑了一下,便不再难为与他,他坐下身,来来地扫了一眼在坐的老少八人。笑着说道:“今日请各位前来,别无他意,唯道谢而已。所以大家不必拘谨,只管尽情地吃喝便是。”
柳一条向一旁的柳无尘使了个眼色。柳无尘会意,遂转身命人将他事先准备好的清酒拿上,每人的面前,都摆上了一坛三斤的清洒。
“今日,咱们不醉不归!”柳一条伸手拿起面前的一坛,打开上面地腊封,向在坐的老少说道。
“好!不醉不归,大哥,小弟陪你!”公孙贺兰率先站起身,启开酒坛,端起来向柳一条示意,大有一气灌下之意。
关键的时候,还是只有这个兄弟最挺得起来,柳一条看了公孙贺兰一眼,轻笑了笑,这个兄弟没有白交。
“诶,这喝酒岂能无令?一条贤侄,不若咱们行个酒令吧。”虽不知柳一条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柳一条想把众人灌醉,公孙文达却是看了出来,遂笑呵呵地站出来小帮了柳一条一把。
喝酒行令,不管是文人,还是武士,都常用的一种助酒方式,是故公孙文达说起时,在坐的人也大都赞成。
“酒令?呵呵,”柳一条轻笑了起来,看了公孙文达一眼,道:“那就依公孙伯父之意,咱们就行一个青蛙落水令吧。”
十个人一起玩,一定会很有意思。
柳一条不禁
次在‘清风阁’,他与公孙贺兰及李如似数青蛙时地闹,而且下酒也很快。
简单地给公孙文达他们讲了一下酒令的规则后,十个人便在客厅里面,数起了青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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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青蛙一张嘴啊,两只眼睛四条腿,扑通一声跳下水!”
“两只青蛙两张嘴啊,四只眼睛八条腿,‘扑通’‘扑通’跳下水!”
“十一只青蛙十一张嘴啊,二十二只眼睛四十四条腿,‘扑通’‘扑通’‘扑通’‘扑通’跳下水!”
三圈四圈走下来,除了柳一条能数到十三只青蛙外,别的人最多数到十二就掉了下来。
酒席上的气氛也由着这个独特的酒令热闹了起来,十个人一起数青蛙,喝酒,喝酒,数青蛙,这一数一喝的,这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日已西斜,西边的天空被落日给染红了一片。
柳一条又看了看在坐地各位,除了柳老实的酒量最是不及,老早地被人给推到了后院休息,别的人都还在酒桌上坐着,不过,却都已有了八分的醉意,很多人都开始说起了糊话。
“好了,酒足饭饱,今天就到这儿吧,”柳一条也甩了甩头,把脑中地些许醉意甩掉,笑着站起身向公孙武达,屈突子虚他们说道:“多谢各位叔伯兄弟今日能够赏脸到柳某这里来,今天天色已晚,各位就暂且先留在寒舍吧。无尘,送几位老爷,少爷到后院客房休息。”
“是,少爷。”柳无尘弯身应是,之后便领着几个下人,将已经喝得晕晕呼呼的各位都给扶到了柳府的后院儿。
“少爷,都安排好了。”片刻之后,柳无尘回来向柳一条复命,然后抬头看了柳一条一眼,道:“不知下面,少爷打算如何去做?”
“什么也不做,”柳一条举臂打了个哈欠,向柳无尘说道:“躺在床上,睡觉。”
接着,一夜无话,柳一条回到房间,就这么呼呼地大睡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宿醉的各位老爷少爷,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再次聚到柳家的大厅吃早饭的时候,县里边就有役衙传来了一个消息,屈突子虚被外调了。
而且被调到的地方,还是大唐最西北处的一个小县,调令现在就在县衙。
屈突子虚闻言后,脸上顿时就没有了血色,神色复杂地看了柳一条一眼之后,便匆忙地领着衙役赶了回去,县衙里还有传旨的上差,等着他去接待。
“一条,这?”杨伯方看了柳一条一眼,他不是已经答应过,不再找屈突干的麻烦么,怎么?
“杨叔,”柳一条看了一眼杨伯方,及其他用同样目光看着他的人,苦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情无我无关,我真是没有想过要对付屈突县丞的心思。要知道,屈突家对我们柳家也是有着天大的恩德,我柳一条怎会为了一些有的没的小事,而做出这等忘恩负义之事?”
屈突子虚被外调,柳一条也很是意外,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缘由,这,怕就是他那‘柳氏肥坊’起到的作用吧?如果是,那这个作用未免也太小了点。
弃车保帅,看来李世民这位名君,对吴醉剑那小子很看重。想到此,柳一条不禁在心里边冷哼了一声。
“嗯,”杨伯方轻点了点头,看柳一条的表情,这个事,或真是与他无直接的关连。
“杨叔,”公孙贺兰在一旁插言道:“别说大哥不会这么做,其实就是真的做了,那又如何?难不成,那屈突子虚得了这样一个下场,不该?”
对于屈突干那天的做法,公孙贺兰早就看不下去,若不是有他们家老头子在一旁看着,他怕是当时,就与那吴醉剑打了起来。
看着大哥的老爹被人践踏,被人偏判误判,公孙贺兰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燃烧。
“闭嘴!”公孙文达狠狠地瞪了他们家儿子一眼,这种话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不是缺心眼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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