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掂着他的脚,在东宫的正殿内走来走去,乞盼着思邈两人早些到来。
自一年前得知自己的右脚被废,成了一个子之后,李承乾连死的心都有了,眼前的天空一片黑暗。看什么,什么不顺眼,为此他摔了多少杯子,打了多少内侍,还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踏出东宫一步。自卑,悔恨,心理也变得开始有些阴暗。
一个残废怎么做太子?一个残废以后还怎么会有机会再当皇帝?就算李世民不炒了他,他对自己也是很没有信心。
“李泰!王子魁!”李承乾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扒其皮,食其肉。当初要不是他们,他何以会落到如此地步。
但是,对于他们李承乾却又是显得毫无办法。过去了那么久的事情,一没有人,二没有物的,说出来有谁会相信?
还有,上次他被人刺杀的事情,李承乾现在已经基本能够肯定,就是李泰那小子做的。但是呢,那个李泰却还是能大摇大摆地在他的面前走来走去。而他,与李泰见着了,还得亲热地‘四弟四弟’地叫着。窝心,却又没撤,只得万事留意一点,做好防备。
“太子殿下,柳神医与孙道长到了。”李纪和走进殿里,向李承乾禀报。
“快,请他进来!”李承乾的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的脚能不能医好,他能不能变回一个正常人。就全要靠这两个人了。
在李纪和地带领下,柳一条,孙思邈,还有孙思邈的徒弟长眉道人,一同走进了大殿。当孙思邈看到太子殿下拽着脚迎上来时,眼神一凝,怎么这个一国的储君,竟是一个子?
“小民见过太子殿下!”
“贫道见过太子殿下!”
“贫道见过太子殿下!”
不管如何。礼数不可废,三个人紧走两步,及到李承乾的跟前,齐齐弯身给李承乾见了一礼。
李承乾双手虚抬,笑道:“三位有礼了,都请坐吧!”
李承乾着脚走到正位坐下,然后挥手向柳一条他们示意。三人又冲他施了一礼,这才分先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待宫女们端上茶水,李承乾这才说道:“刚才孤去了一趟立政殿,见母后的气色好了很多。说起话来也不似以前那般虚弱。这都是柳先生和两位道长的功劳,孤在这里谢过三位了。”
说着,李承乾很诚心地冲柳一条三人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客气了。”孙思邈稽说道:“对于皇后娘娘的病症,贫道师徒并未起到太大地作用,只是锦上添花,授了皇后娘娘一门养气之法而已。皇后娘娘的病症,主要还是得亏柳小哥的食疗之法。”
“道长过谦了。”柳一条向冲孙思邈拱了拱手。道:“气疗之法。可是小子可望而不可及的高深之法,小子可是万万不及。”
“呵呵,柳先生和孙道长就莫要再谦虚了,”李承乾笑道:“两位的医术各有千秋,医病救人自都是一把好手,对于两位,孤可是佩服得很。今日孤请两位过来,就是想请两位来帮孤诊治一下这腿之脚。”
李承乾把右脚伸出。苦笑着对孙思邈说道:“孙道长刚才也应看到了。孤这只脚。年余前曾受了些伤害,之后就便成了这般模样。还请孙道长能为孤诊断一番。若能治愈,孤自是感激不尽!”
“哦?”孙思邈扭头看了柳一条一眼,见柳一条一副了然的样子,显是早已料到此行的目的,也必是早为太子诊断过。就是不知他诊出的结果如何?
孙思邈站起身,从长眉道人那里要来护垫,走到李承乾的跟前,把护垫铺于桌面,弯身向李承乾稽道道:“那贫道就簪越了,请太子殿下伸出右手,待贫道为殿下探探脉搏。”
“有劳孙道长了!”李承乾伸手请孙思邈在旁边坐下,然后伸出右手,放于桌面地护垫之上。
孙思邈依言坐于对面,伸出右手中、食两指,着于李承乾的右腕处。
“嗯,太子殿下的气血平稳,中正宏大,五脏六腑也都相安宜得,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当气血运及右脚踝处时,似有少许阻碍之处。就好比河流之遇礁石,虽能避过,但亦会激起一片涟漪。想来这便是致使太子殿下脚之源。”
说完,孙思邈松开手,起身向李承乾稽说道:“还请太子殿下抬起右腿,以便贫道详细探查一番。”
“嗯,孙道长请!”李承乾依言把右脚抬起,递到孙思邈的手手。
思邈蹲下身,把李承乾的靴子退下,隔着袜子在李承摸来摸去。
“太子殿下的脚骨受损,也曾有稍许破裂之处,不过都已完全长好,似并没有脚之理,真是好生怪异。”孙思邈地脸上露出了稍许地不解之色,摸起骨来也更加细心起来。
“嗯?不对!”孙思邈两根手指紧夹着李承乾右脚踝骨处的上下两个关节之间,疼得李承乾一嗤牙,忍不住轻叫了一声。孙思邈见此,眼中有了一丝了然,遂指着被他捏到的地方,对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的这里,似有一些异物堵在其中。致使两骨之间气血不通,太过用力便会有疼痛产生,不能正常行走。”
“孙道长所言竟与柳先生前几日所言一般无二,不知孙道长可有取出这异物的良方?”李承乾收回右脚,把长靴穿回,希翼地看着孙思邈,并向他询问道。
果然如此,孙思邈扭头向柳一条看去,开口问道:“不知柳小哥可有良策?”
柳一条站起身,道:“小子见识浅薄,所想之法,唯开刀取物一途而已,还请孙道长赐教!”
柳一条也想听一听孙思邈这个老中医的意思,不知道中医遇到这种情况时,会做何应对?
“开刀?”孙思邈皱了皱眉,中医治病,讲究得是阴阳调和,五气平稳,善内而不善外,对于李承乾这种类似于外伤的病症,他还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不过这开刀,未免是太过凶险。
“对于太子殿下地足疾,贫道所能想者,只有针灸或可有效,只是须得长久地医治方可,嗯,需用得一年,两年,或是更久。”孙思邈斟酌了一下说道,不过听他地语气似也不甚肯定。
“开刀之术,贫道以前也有耳闻,知此术见效虽快,但动刀之间却是太过凶险,若是动刀之时稍有偏差,太子殿下的右足,怕是就不止只是这么简单了,有可能还会有性命之虞。”孙思邈看了李承乾一眼,道:“如无必要,贫道不推荐太子殿下选此开刀之术。”
如无必要?李承乾苦笑了一下,如无必要,他还会巴巴地找他们来么?
孙思邈地见意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或是不错,能走路,又保有一条性命,足矣。但对于太子,却是万万不能接受,李承乾绝不允许自己脚的太久。
“多谢孙道长好意。”李承乾轻向孙思邈与柳一条拱了下手,道:“孤已忍此足疾一年有余,实不想再忍上第二年,所以孤选疗之方,还请孙道长与柳先生能悉心为孤诊治。”
“开刀动骨之术,非是贫道所擅,贫道怕是无能为力了。”孙思邈稽推辞道。
“这,”见李承乾将目光向他移来,柳一条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他站出身,拱手向孙思邈说道:“孙道长,这开刀之术,小子倒是知晓一些,不过在手术之中,却还有些许地方需先生帮忙方可。比如这止血,止痛,及术后对伤口的调理,这些都是道长所擅长,还望道长能从旁相助一二。”
“这倒是无妨,尽管交给贫道就是。”孙思邈疑惑地看着柳一条道:“不过,柳小哥真的精通这开刀动骨之术么?事关太子殿下的性命,这可开不得玩笑。柳小哥要三思啊。”
孙思邈不相信,这也情有可原,外科手术在中国的古代史上少之又少,历代有记载的,好似也只有华佗一人而已。孙思邈听了不觉惊奇倒也是不错了。
“这一点,孤信得过先生。”李承乾从椅子上站起,道:“月余前柳先生就已为孤做过类似的治疗,并救下了孤一条性命。”
说着,他解开衣裳一角,搂起上襟,露出下肋处的伤口,向孙思邈说道:“孙道长请过目,当日要不是有柳先生为孤医治,孤早就已魂归幽冥矣!”
“这,”孙思邈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下也相信了几分。难怪太子,皇后和皇上会对他如此礼遇,这柳小哥倒是真有几分本事。遂开口向李承乾说道:“既如此,贫道定会全力配合,不知太子殿下准备何时开始医治?”
“这个当然中越快越好!”李承乾再一次把目光移向柳一条,开刀之事,还要他柳神医说了算。
“太子殿下,内侍总管李然来了。说是皇上要请柳先生到书房一叙。”不待柳一条回话,一个内侍躬身进来向李承乾禀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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