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想用油性笔,可惜这时候油性笔还未推广开,买不着。
末了,英格尔把纸往桌上一铺,放了黑子在艾利克斯前面,白子在自己跟前。
艾利克斯好奇的摩挲着光滑的卵石磨制的棋子,问道:“这是什么?”
英格尔打开棋篓盖子,微微一笑:“我来教你玩一个游戏吧。”
“知道棋吗?”
艾利克斯愣了一下,“棋?你是说战棋?”
他说的战棋是这片大陆上历史比较悠久的战术模型棋,是贵族的战略模拟游戏,但多用作行兵布阵的模型。类似于顾疏所在世界的国际象棋。
“有点类似,但不太一样。”
“黑色和白色是棋子,你执黑,我执白。黑色比白色多一颗,你先手。”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棋子,一般的战棋只有三十几个。”艾利克斯不熟悉的捏着棋子,然后问:“这个是棋盘?也很不一样,摆在哪里?”
战棋也是事先排兵。
“不,这不是战棋,是用来下的。不是用来移动的。”
英格尔食指中指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格子交叉点上。
“这叫落子。”
他又道:“你把你的黑子摆在白子的四方。”
艾利克斯一直仔细观察,依样画葫芦地照做了。
英格尔在他摆完之后说:“白子看起来像是被包围了。”
艾利克斯新奇地点头。
“那么他就变成了俘虏。”英格尔把白子拿起来,放在了黑子棋篓旁边。
“这叫吃子。那颗白子是你的了。”
艾利克斯神奇地张开了嘴。
英格尔不禁笑道:“不必大惊小怪,只是规则而已。规则其实很简单,但是玩法很多。”
接下来他又教了艾利克斯其他规则细节,和各种吃子的方法。
外头钟声把两人惊醒时,月亮已经在夜色中分外显眼了。
“先睡吧,之后还有机会继续玩。”
英格尔坐在床边,继续看着在街上店铺里随手买下的杂志书刊。
艾利克斯躺在床上问:“明天继续赶路?今天你早点睡。”
英格尔点点头:“我看着你睡了再上去。”
艾利克斯眼神有些茫然。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看着他入睡了。而且昨天,他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他突然道:“你真的不会唱摇篮曲吗?我把我家乡的摇篮曲教给你好不好?”
英格尔知道,他说的家乡,是指加孜子爵领地。
他淡淡地扫了他犯傻的脸一眼,“你自己唱给你自己听吧,快睡。”
艾利克斯这个时候总看起来像个孩子。
艾利克斯看着天花板,张嘴轻声哼唱了起来,声音低沉磁哑,像是异民族风格的调子,独特而悠扬。唱着唱着声音弱下来,他睡着了。
英格尔看着书,继续等待着。
等了许久,等到他自己也有八分困意时,艾利克斯睁开了眼睛。
英格尔心脏飞速跳了几下,还是不能适应。
碧绿的眸光在黑暗中镀了一层黑纱。
英格尔收回熄灯的手,轻松地问:“你又醒了?”
“艾利克斯”坐起来,盯着英格尔手中那本杂志:“我也想看。”
英格尔把杂志递过去。
“艾利克斯”翻了几页还给他,“没意思。你一直看我还以为有什么有趣的。”
英格尔嘴角不禁勾起一个弧度,“的确。”
“他”刚刚把杂志拿反了,却浑然不知。
“他”听得懂丘涅语,也能说,却看不懂。
“艾利克斯”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起身。
英格尔很想拦住他,但是怕他起疑于是没动作。
“艾利克斯”去了盥洗室。
那里有镜子。
英格尔悄悄握紧了手杖。
看来“他”是不知道自己附身的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盥洗室,镜子前。
那双发着碧光的眼睛诡异地瞪大了,同时嘴角的笑深深地裂开。
如果英格尔看见了,寒气必定会从头灌到脚。
“艾利克斯”回来的时候,黑色长发的贵族少年正昏昏欲睡地侧靠在桌子上。
“艾利克斯” 悄悄走进,手指挑起一缕那肩头绸缎般顺滑的黑发。
英格尔看着他,艰难地睁着眼睛。
实则略微屏住了呼吸。
“艾利克斯”任由发丝滑落指尖,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容:“你也该习惯叫我的名字了吧?别总是你你你的。听着怪别扭的。”
英格尔心中腾起了一丝火气。
【这个家伙!用艾利克斯那张脸……】
如果不是他看过漫画,有过猜测,估计还真要被这演技给骗过去了。
他稍微冷静了一下,纤长的手指按着眉骨,回道:“你不也一直这样?彼此彼此。”
【他还不知道附身之人的名字。】
“艾利克斯”眨了眨眼,故作沉思,“那在外面,你就别叫我艾利克斯了,你叫我艾利吧,这样身份也不会被发现。”
【什么?!】
英格尔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他知道艾利克斯的名字和脸?还有身份?他以前见过他?不……那他也应该知道眼睛颜色的事情了,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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