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啊!”清甜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满与娇蛮。终于,她还是没能沉住气。
维枫收起笑意,将手撑在弯曲的膝盖上,弓起身,朝她靠近了些,“不是我选择你们公司,是你们公司,邀请我。”也许是为了强调什么,他的声音,又轻又缓。
虽刻维枫刻意放低了音调,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像是一片干净的白色羽毛。它就那么轻飘飘地拂过她的心弦。瞬间,她脑中空白到只剩下“果然”两个字。
眼中的星火凝固般的暗了些许,似乎是不甘心,她手撑住半边身体,向维枫靠了靠,“只是这样?”
维枫收回放在腿上的手,身体后仰,靠着椅背,略略低头,整个人,被灯光和阴影一分为二。“对回复不满意?那我也可以换一个,向主管。”
故意懒散的态度,让向晴眼中闪动的微光,像是突然间被风吹灭了般,彻底黯淡了下来。她收回身子,重新坐正。也许是因为身体不适,她的脸色看起来更苍白了些。
“也是。”没血色的唇微微一抿,她的脸上,浮出毫无生气的笑意。
虽然向晴极力掩饰,但她眼中的自嘲,还是被居高临下的维枫尽数收入眼底。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中露出复杂之色,似解气,又似担忧。
向晴迅速调整好表情。转过头,用一种很礼貌,也很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不早了,你刚回国,明天还要上班。我就不耽误你休息了,回去吧今天谢谢你。”
一句话,说得太快,果断太强。只是身体并不允许她这么做,这不,刚说完,她又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维枫半跪到床上,手伸向她的背,却被她倔强地避开。
“咳咳咳你咳你回去咳咳”她将整个身体都弯向另一旁的床沿,同时捂住胸口,以平复喘息起伏带来的阵痛。
维枫绕到她身前,边轻柔地拍着她的背,边将水杯递了出去。
“喝点水。”他声音轻得如同低语。明明是她在咳嗽,他却哑了声线。
向晴知道他在示弱,他在因为自己现在惨兮兮的样子迁就自己,她心里明白,这并不是他的错,他没有理由这么做。所以此刻他对自己越温柔,她就越觉得难受,于是她用尽全力,赌气般地拨开他的手,“你别管我。”
“向晴。”他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半跪在床前。
面前的灯光被遮住,向晴一抬起头,就直直撞进他审视的眼神里。迎着他纯粹的黑眸,不知怎的,她的嘴角开始控制不住地下撇。“回去吧。”她的头随之低下。不能哭,她只得牵起一抹恍惚的笑。
虽然那笑笑的勉强,但看在维枫的眼里,也算是真笑。再加上她的声音很轻,轻到能听见她呼吸中的祈求。他再没有坚持的理由,刚才还憋着的一口气,现在仿佛被她推回来的温水给泼了下去,心底刚燃起的火苗,就这么,又给熄灭了。
“行。”他站了起来,身姿挺拔,如岩岩青山。
刚走到门口,他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垂眸,看着向晴,“记得吃药。”
“好”向晴目送那略显压迫感的身影离去,等到门拉开的声音响起,她才撑起身,掀开被子,艰难地迈下了床。
一整天没走路,此刻她的脚软的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轻飘无力。客厅的灯还亮着,似乎是觉得晃眼,她关上了灯。
屋内瞬间被一片暗藏悲伤却坚强的黑暗所笼罩。
她摸黑走到窗前,搭着窗纱俯身下望。窗外只剩几盏孤独的路灯和被风吹起的婆娑树影。她揪着胸前的面料,静静地望着地面,直到看见那抹熟悉颀长的背影,她才松开放在胸前的手。
维枫头也不回地朝前走,马路两边的路灯照在他的身上,给他染上了被偏爱的金光。
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一直低着头漫不经心地人忽然转过头,抬眼望向她。
虽然明知道隔得远他不会发现自己,但向晴,还是心虚地立刻蹲下身。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屏幕在黑夜微弱地闪烁,向晴勾着身子离开窗边,几步走到沙发,在屏幕熄灭前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她急促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负荷不来的喘息。
维枫听到,便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快去躺着。”
“嗯?”她下意识扭头望向窗口。正犹豫要不要上前,就再次听到他被电流弱化清冷后,蕴含情感的声音。
“我走了,别哭。”他得意的有些过于明显,即使隔着电话,她都能感觉到他淡淡的笑意。
“我才不会。”像是知道她会这么说,他笑的气音毫不避讳地传了过来。向晴一咬牙,站起来就往窗口走。
维枫果然在往这个方向看,屋内一片漆黑,她不信他能看见自己,于是说话的底气又回来了些。“你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向晴。”
“干嘛?”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郑重其事地叫自己,但她还是立刻竖起耳朵,虚了虚视线,尝试看清那张模糊的脸。
“换了新锁,钥匙在玄关桌上。”他顿了顿,似乎在给她时间,等她去看。
向晴答应下来,没离开窗户,还是继续对着那个身影行注目礼。
“不去看看?”
“嗯?”这下,她开始对自己笃定的事起了疑心。于是她试探着伸出手,在空中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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